“臣,不敢。”
榮華往後一靠,靠在亭子的柱子上,一手搭在朱紅欄杆上,湛藍朱紅相襯。
“不敢?”榮華鳳眼如潭。
“臣失言,望殿下降罪。”
榮華扯了扯臉皮,“本宮怎敢,許大人是父皇的下臣,父皇是君,本宮是子,亦是臣,君命臣遵。你說,本宮怎麼敢降罪於父皇的臣?”
“殿下與臣而言亦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榮華似是愉悅地抬手撐住臉腮,“可是也有君命有所不可遵也。”
許章猛地抬頭,眼神如炬。
“殿下欲要如何?”
他不想跟這位十一殿下玩文字遊戲了,反正也玩不過這位深宮中生活了十多年的主。什麼君,什麼臣,他一個武將真的說不出什麼君臣論。
榮華眼瞼半垂。
許章為人強硬正直,是保皇派,哪怕身為武將在朝中受到文官排擠也不曾生出不忠的心思,對她的父皇忠心耿耿。
對此,榮華曾不屑,忠心得像條狗。
可是榮華無法否認的是這些忠心得像條狗的武將是她走上那條路上的攔路虎。
榮華哪怕走上那條路,再苦再累,也舍不去滿身驕傲,她要走上去而不是像條喪家之犬那般爬上去。要是爬上去,哪怕最後她盤踞在那,也會不甘心。
“本宮不想怎樣,就想問許大人本宮乃是父皇親自任命的,難道你們不把父皇放在眼裏了嗎?”
榮華多麼想一腳踹到許章的胸口,囂張地說本宮要你死。但是榮華還是忍了,不急不急,待她坐上皇位可能還要用得上這些人呢,就是不尊她,她也有法子不聲不息地弄死他們。
“殿下所言令臣惶恐,還請殿下明說。”
許章不卑不亢的,雖那頭顱已經再次低下。
“臣下膽大!竟敢枉測君心!”
榮華指尖一指許章,“父皇下旨命本宮協助皇兄南巡一事,爾等私自隱瞞不曾將奏折呈過本宮手裏!難道不是違背父皇旨意?”
許章大驚,不知道榮華竟要插手有關官員業績地方情況的奏折。
他不由得地反駁:
“殿下,後宮不可幹政。”
“放肆!”
榮華抬手拿起茶盞狠狠地砸在許章腳邊。
許章下意識一避。
他看著碎開的瓷片,滿地的茶水,沾在地麵的茶葉,心上不爭氣地猛地跳動,他瞪大了眼看向榮華。榮華黝黑冰涼的眼讓許章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守著的來風自然也聽到了砸茶盞的聲音,但離得遠除卻那聲她什麼也沒聽到,隻能盡職盡責地守著,不讓任何人過去。
“汙蔑當朝公主罪加一等!”
榮華的突然發難讓許章有些慌神,但不虧也是在朝堂混過的人,許章立即跪倒在地,狠狠地磕頭,“臣駑鈍不堪,還請殿下寬恕。”
榮華忽然一笑,“許大人怎麼如此不長記性,本宮先前不是說了嗎,許大人是父皇的臣子。”
榮華笑容一斂,“本宮隻是要遵循聖旨罷了,還望幾位大人莫要為難本宮。”
“是。”
許章還是應下了,一鬧一笑的,他實在招架不住。
“下去吧。”
既然話已經達到了,她也不必再說什麼,她也提不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