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嗯。”
榮華又是瞄了眼潤子才側身從一旁的廊軒離開。
“走吧。”
“嗯。”
進了內院榮華才停住腳步再次回頭,已沒了一大一小的身影。
適才榮華想問明州一句,卻是想起《晉書·惠帝紀》中曰:及天下荒亂,百姓餓死,帝曰:“何不食肉糜?”其蒙蔽皆此類也。榮華歎了口氣,恰逢胡府下人經過。
榮華免了他們的禮,尋了個看起來伶俐的丫鬟吩咐她到榮絮的觀雲閣告知榮絮她身體不適就不去她那用晚膳了。
榮華剛回守安苑,來風就迎了上來,“殿下,觀雲閣來了人說您身體不適,張禦醫在苑外候著呢。”
“請進來吧。”
來風伺候著榮華在小榻上靠上,到外邊招招手讓張潛進來。
“不必拘泥於禮節。”
榮華手搭在藥枕上,張潛忙乎著將絲帛搭好,指尖落在腕上。
半晌,張潛取下絲帛,磕了個頭,“回殿下的話,殿下並無大礙,還是那藥方服上兩劑即可,隻是殿下這風寒擱得有些時日了,微臣再開上一味藥膳。”
“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微臣告退。”
來風領著人出去了。
榮華眉目在燭火搖曳下顯得有些隱晦不明。
待來風一進來,榮華便讓來風熄了燭火換上夜明珠。
“是奴婢的錯,忘了這燭火暗著會傷了殿下的眼。”
換上夜明珠後,榮華尋了卷策論翻看。
來風守了一會就說:“殿下該用膳了。”
“嗯,宣。”
榮華放下竹卷,順著來風隨便用了碗肉羹便有些懨懨地讓來風撤了桌案。
早有丫鬟備好了水,榮華用過膳後,再看了會書便洗漱睡下了。
來風放下帷帳,收好幾顆靠床的夜明珠,想著榮華恐怕真的有些不舒服,今天那麼早就歇下了,手下動作一掀,將毯子蓋住自己,在榮華塌下睡下了。
翌日,榮華早早起身了,用過藥後便有人宣報許章求見。
“宣許大人暖閣見。”
來風端了件茶白色鑲黑邊的外袍,榮華抬起雙臂,黑色腰封束上,看著來風鴉青發髻,榮華忽然開口說:“今日三皇兄到湛垟,你為本宮去迎可好?”
來風手上一頓,繼而取了塊玉牌係上,稍有些躊躇地問:“殿下是說到渡口處迎三殿下?”
“嗯。”
來風端莊地笑了笑,“殿下,奴婢走了誰伺候您?有許大人不就夠了嗎?”
本來榮華就是隨口一提,既然來風回絕了,榮華便不再說了。
暖閣早早備好了茶水,來風撩開珠簾,榮華便看到許章坐在小榻上飲茶。
榮華手一抬,來風便識趣地守在暖閣外。魚貫似的進來了幾個丫鬟,都是將零嘴放下靜悄悄地下去了。
這一番許章也看到了榮華,連忙起身,“殿下。”
榮華在主座坐下,“坐下吧。”
榮華手搭在一旁桌案上,指尖輕輕摩挲著桌案上的紋飾,轉頭問許章:“何事?”
“回十一殿下的話,三殿下不時即臨湛垟,遞交龍案的文書,三殿下有言親自與殿下探討。”
榮華指尖一頓,轉而撫下腰間玉牌。眉目微斂,黑沉的鳳眼定在許章臉上。
許章滿臉正氣,不苟言笑,頭顱低下看不清臉上神色。
榮慎知道了,所以說這是榮慎借許章來警告她,還是說許章在提醒她?還是更有他意?
榮華指尖動作極快,玉牌轉乎一下便恢複原形耷拉在榮華腰間。
“本宮知了。”
半晌,榮華又道:“待會勞煩許大人為皇兄迎駕了。”
“這是臣應盡的職分,還請殿下寬心。”
榮華露出個懨懨的表情,朝著許章擺擺手,“下去吧。”
許章見了,連忙退下了。
榮華舌尖抵了抵腔壁,所幸無論如何她都有應付之策。
榮華拂了拂衣袖,側眼見桌案上未動過的零嘴,盯了半稍,伸手撚了塊紅糖棗糕,卻是又吃不下去,遂不委屈自己,吩咐人全部撤了。
來風有些詫異,為榮華按捏著太陽穴,柔聲詢問:“殿下不喜嗎?”
這些零嘴全是按照榮華在宮中的喜好做的,竟是一口也未動過。
“今日看著有些膩味。”
來風點點頭,想著恐怕是榮華病未好沒胃口的緣故,便也不問了,手上的勁也大了些。
榮華閉上眼,舒服地倚在來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