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成化三年時明武帝將鹽鐵也納入漕運,自此,漕運對於大鄴來說更為重要,更是官場來往中爭奪的一大肥肉。
“正是。”
榮華揉了揉眉間,實在是膽大包天!她雖然早就有了預料,可是這一聽來還是感到心驚。
榮華衣袖一拂甩至膝上,頭微微揚起,這恐怕還是現在的她不能動的地方,就算要動手也動搖不得,畢竟……榮華指尖蜷起,那處衣料被她抓得皺了起來。
畢竟她還要倚仗那些人。想到此處,榮華唇緊緊抿起,卻是無能為力地低頭,“梁大人起來吧。”
“皇兄是什麼意思?再者本宮不過一女子,出了這番事應是快快呈上,由父皇定奪才好。”
梁芳在對麵坐下,慚愧地搖了搖頭,“殿下所言極是,三殿下早日已將此事上稟。”
此事許章沒有過她的手!
“三殿下想著此事可耽擱不得,可此處到上京哪怕快馬加鞭來往也要十多天。殿下雖是女子,卻是皇女,當然是有資格過問此事。微臣猶記當年殿下在上書房可謂是才驚四座。”
榮華抿了抿唇,這說的是她?果然官場的人是睜眼說瞎話的好手。
榮華舌尖輕輕抵了抵,“梁大人過獎。”
榮華將茶杯輕輕一推,微微偏頭,勾出個淺淡的笑,“梁大人信本宮否?”
梁芳眼一深,而後大笑,“信!”
“那就勞煩梁大人與皇兄說莫要插手此事,任憑父皇處置。”
說完,榮華起身準備離開,衣角處被扯住。榮華側臉。
“殿下難道不想嗎?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榮華一扯回來,機會?她自是知道梁芳口中的機會所代表的是什麼,那是他們的求而不得。嗬,但那也得有命拿啊!榮華不怒反笑,黑涔涔的鳳眼斜了梁芳一眼。
“想,可惜本宮要不得。”
榮華頓了頓,又說:“看在三皇兄麵上,本宮提醒一句,漕運之事,國之根本,父皇定會遣派官員來此,到時別弄的難以收場的份上。”
未盡之意,她榮華可不會有什麼情誼在那個時候出手相助。
梁芳深深地看了榮華一眼,目送榮華身影漸離。緩緩垂首執起榮華丟棄在桌上的信箋,心思九轉,許久才抬起眼往角落擺著麵山鬆淩雪圖的屏風,沉聲道:“二公子。”
屏風後走出一人,青灰衣衫,玉玦壓袍,芝蘭玉樹,衣擺微揚,翩翩落座,衣擺也隨之翩然鋪落。
明州從梁芳手中抽走那張信箋,沉吟不語。
得虧那角落本就背陽昏暗,明州又是坐在屏風後與榮華恰好相背,榮華不習武,五識並不敏銳,再加之明州眼光沒有落在榮華身上,這一來榮華竟不知這茶室內還有一人。
“皇上待要如何?”
明州毫不留情,一下子點出梁芳站位。梁芳也不甚在意,隻因這明家現在當家的正是明州的父親——明旭,而明旭乃是當年的皇子伴讀與如今的明貞帝交好,乃是保皇黨的中流砥柱。
“皇上的意思是徹查。”
梁芳說出這句話時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皇上這是要顛覆著朝政啊!這漕運一事不知牽扯多深,若是按照皇上表麵的意思恐怕這江南和上京得血洗一遍不止。
“下官知道了。”
明州朝著梁芳一伸手,梁芳立即機靈地將一封信從廣袖中取出來遞給明州。
其實適才榮華見梁芳籠袖動作其實是在緊張這份東西,隻可惜梁芳心思活絡借著一張信箋敷衍了過去,榮華心思又不在此處才讓梁芳忽悠過去了。
皇帝親筆!
明州揭蠟抽出了信,筆鋒犀利不遮掩,大開大合,明州臉色一直都是嚴肅的。
明州對梁芳說:“梁大人,你不妨也看看。”
說著,明州手一伸,梁芳接過信。
半晌梁芳努努嘴,看著明州,“二公子,這……”
明州微微偏著頭將信浸入濾水的瓷罐中,臉上噙著笑看著墨字暈開,糊成一大塊灰漆漆的東西。束起的長發垂下一束落在臉旁,遮住半巴掌的臉,投下一片陰影。
“為人臣子,皇命難違。”
梁芳點點頭,“好,如此本官先離開,二公子你過會再從後門離開。”
明州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