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英這一作為累得榮華榮慎一眾也跟著俯首下跪:“吾皇萬歲萬萬歲!”
榮華回到自己的座位時隱晦地瞥了眼周英,掩在廣袖下的手早已狠狠握緊。
她當初想著讓榮慎去查,隻是意在他處,卻不想今日如此局麵,甚至落得她也不可控。
周英大呼:“遂臣等依照兩位殿下所行之路連夜抵達白縣,更是一刻不敢耽擱,派人到白縣各大碼頭查收,更有向大人親自翻查白縣賬冊。”
向義親切地笑了笑。
榮華看著這二人組合,忽然想到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罷了,好手段!榮華輕輕哂笑,罷了罷了這一回合棋差一招是她技不如人,隻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下一回合她榮華要贏個回本!
“果不其然,自貞元七年起那賬冊多數作假,且漕運那邊遞交至上京的數目完全對不上!”
此言一出,除了少數知道怎麼回事的人都籲聲噓出。
周英拱手向天:“此事本官已然盡數上達龍聽。”
榮慎勉強地扯扯臉皮:“周大人此舉大善!”至於榮慎心裏如何罵娘就不知道了,此事因榮慎而起,若朝野怨氣不絕恐怕也是衝著榮慎去的,難道他們能跟那位去正麵剛?
“經查明乃白縣縣令與白縣大戶錢家聯合給漕幫提供便利,甚至對漕事進行阻擾,將漕糧交與漕幫,進行漕糧倒賣。”
榮慎臉色陰沉,這些人真是肆意妄為,他當初就覺得那個白縣縣令有問題,作風不端正。
榮華指尖輕輕有一下沒一下地叩在團扇扇麵上,白縣縣令,那個蠢貨不像得有這個頭腦,他的夫人倒是有這個頭腦,隻是他的那個夫人看起來也不像啊!忽然榮華腦海裏出現一張臉,那個和錢大小姐幽會的石閔?!她微微皺眉,這個恐怕要等那邊消息過來了再說。
“在本管徹查賬冊時發現有好幾筆和魚垌往來的卻沒有記錄在冊的賬目,遂本官權衡利弊,決定先到這魚垌探個一二。”
說到這裏,周英拱手向榮慎賠禮:“在此,老臣給兩位殿下賠禮,累得兩位殿下繞道魚垌,奔波勞累。”
榮慎連忙起身扶起周英:“周大人快快起來!周大人這是為江山社稷著想,本宮豈會為了這等小事與周大人計較。”
“煜苧你說是不是?”
榮華對上榮慎,這榮慎是想著什麼都拖她下水嗎?無所謂,反正這渾水她淌定了!
“嗯。”
“兩位殿下寬厚待人真是大鄴之幸。”
周英感慨說,然後繼續剛才的話題:“老臣不敢耽擱,又是勞累跟來的諸位也是連夜徹查了魚垌的賬冊,卻是無懈可擊。”
這“無懈可擊”令榮華眼皮子一跳,果然聽到周英幽幽地歎了口氣:“這無懈可擊的賬冊做的的確好,可謂是天衣無縫,可是這恰恰是最大的漏洞。”
怎麼可能有無懈可擊的賬冊,唯一的可能就是……
“賬冊作假了!”
榮華微怔看向厲聲嗬斥的周英,忽然心生可笑:都是一群蠢貨!
“那可查出什麼?”
榮慎問,榮華鬆了口氣,幸好這個暫時盟友還有點腦子。
周英一聽,一副愧對天下的表情,遺憾地說:“是老臣無能,尚未查處其中不妥之處。不過,”周英抬起頭肯定地說:“老臣已經有所眉目了。”
“哦,”榮慎說,“還請大人細細道來。”
“殿下莫急,”周英擺擺手,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接下來不若由向大人向諸位講來。”
完全被周英的思路帶著走,果然她不能對榮慎這人抱有什麼希望。
周英緩緩坐下,喝了口茶潤潤喉嚨,適才說了不少話,口都幹了。向義站了起來:“還請諸位不嫌棄。”
“向大人說笑,自然不會。”
榮慎的確有些急躁了,但是還不至於真的被周英的三言兩語蒙蔽住。
“臣等經過商議後一致以為最大的可能就是賬冊根本不在縣衙,而是在商賈手裏!”
榮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剛來魚垌那個帶路的男子說的“秦家是魚垌最有名的大戶,甚至水運上占之……”,她看了看周英,轉眼又看向向義,原來這重點在這裏。
秦家,榮華那種不好的預感又起來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她掉進一個怪圈,不停地兜兜轉轉卻無法出來。
榮華很討厭這種感覺,她喜歡一切都掌握在手裏,緊緊握著,自己包括天下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