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父母剛剛從自己這裏離開,距離下一次見麵還有一個多月……華家雖然已經不怎麼在意她,但怎麼說也不可能讓她像沒事人那樣隨意和家人團聚,隨意去創業工作旅遊……她就像鳥籠裏的一隻金絲雀……看似光鮮,實則悲哀而無奈。
唯一能緬懷的,也隻有回憶。
在回憶中尋找安慰,尋找寄托,尋找不在未來的光明與希望,整整五年。
月如矽發現,曾經以為將隻是自己人生中小小的一個片段盡管有美好有青澀有回憶,但到底隻能是一個偶爾想起的片段的生活此時竟然是自己前半生的青春歲月中,唯一值得她緬懷的東西……
那是多麼純粹多麼淡雅清香多麼令人淺嚐即止又欲罷不能的青春之味啊……甜澀又清涼,唯一能令她在這種絕望麻木的生活中堅持下去的東西……
那些人,那些地方,那些回憶,那些感傷……
她坐在陽台上,怔怔地看著窗外下午的陽光,蒼白地在金黃中掙紮,哪知在人的心裏,夕陽才是最美好的景象。
低頭抿了一口茶,很苦,她苦澀的一笑。一如這一年多每一個下午,回憶,感慨,出神,喝茶,然後越來越苦澀,茶葉落到杯底,清香變成苦澀,再也回不來。
尤其最近,發生了一件令她更加煩惱的事顧炳生下台了。
雖然顧炳生是華家派係的人,但利益關係並不等於奴隸與主子,月家的讓步也不等於自毀長城,頂多就是壯士斷腕。他顧炳生不會為了華家的人跟月家死磕到底,想當初月如矽敢於用“守寡”這種以退為進的手段去惡心華家,也是因為她調查過顧炳生的為人,調查過他們和華家之間的具體關係網,她知道顧炳生不會對月家趕盡殺絕,也自然不會讓華家一直給自己難堪。
還是那句話,雖然她不是體製內人,但能給她壓力給她痛苦給她侮辱的那些人會看體製內的某些人行事,而體製內的某些人又要看顧炳生的意思行事,而顧炳生的這種意思,勢必能傳達到月如矽那裏,也能傳達到月家那裏,所以又有一些體製內的人會因此給顧炳生方便,不給他難堪。
顧炳生剛下台的那天,華誌民的弟妹,也就是華明啟的母親就來這裏見了她一麵。
當然不可能跟她嘮嗑,隻是跟她要了鑰匙,說是魔都同知和衙尉轉遷了,最近治安可能不太好,一個人住在這裏不安全,總要時刻有人來看看“關心”一下才是。
這種屁話也隻有小孩子才會信。
生活隻會在絕望與希望之間波動,偶爾令人感到陽光明媚,更多的是看到烏雲卻不下雨,雖然不被摧殘,但足夠令人失望而痛苦。
她還有什麼可想的呢?回憶吧……
她也許已經漸漸遠離這個世界了,剩下的不過是一副空空的驅殼。
“叮咚”
門鈴聲很清脆,但絕不悅耳,像是起床的鬧鍾,再怎麼好聽的聲音也會令人覺得厭煩可惡而心塞。月如矽慢慢起身,去開門,門後不管是誰,她都隻需淡漠地應對即可,五年來,她幾乎要水火不侵了,當然要適時地表現出一絲憤怒和不甘,這才能令某些心理變態的人覺得自己達到了目的,然後心滿意足地離開,她才能在吃飯之前消除自己對那些人產生的惡心反胃的感覺。
門後是一個不速之客,在月如矽最難熬的那段歲月裏,大半的惡心都是眼前這個婦人帶給她的。
她叫華誌淑,是華明啟的姑姑,也就是華誌民和華明啟父親的妹妹。她的一位哥哥位高權重,另一位哥哥雖然沒有大哥那麼厲害,但也足以令普通人仰望她也是一個體製內的人,但地位不高,屬於那種隻能惡心惡心下屬,卻不會入真正的權謀人士之眼的人。
俗稱,官僚。
在華家這麼好的資源和背景下,她隻能做到這種地步,最大的障礙就是因為她善妒。不是說官場的人不能善妒,隻是她不會隱藏自己的善妒,所以縱然她的哥哥那麼高高在上,她也不可能在官場上取得什麼成績。華家雖大,但華國也不是它華家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