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四維的生物,時間就像一根埋好的線,不,應該說是三維半更合適,因為人隻能在時間線上往前走,而無法回頭。
如果有回頭的機會,有誰能忍得住什麼都不做呢?盡管他知道什麼都改變不了。
即使是幻境,這種巨大的誘惑也少有人能忍受,或者說能忍受的,也許已經不是人了……至少不是三維半的人了。
黎明的腦海中一片空白,甚至都不知道懷裏的女孩到底作何反應。直到他感覺唇邊的柔軟不知何時消失的時候,他睜開雙眼,卻見教室裏已經充滿了人,隻是明顯並沒有看見剛才那一幕。課本依然在課桌上堆積如山,學校特有的那種喧鬧充斥在教室的裏裏外外,活潑而青春的感覺包圍著他,令他差點就分不清這到底是幻境還是……自己從未長大。
(為什麼……又回來了?)
黎明微微有些迷茫,事實上他已經做好了被殺掉的準備,因為他知道自己無法抵擋這種改變過去的誘惑……退一萬步講,也許選擇什麼都不做,同樣是一條死路,畢竟他不知道究竟是如何設置這個幻境的……難道真的是,反其道而行,放任自己的本心才不會被殺嗎?
在上課鈴聲中,喧鬧的教室很快恢複了安靜,黎明也回過神來,環視一周,向著自己記憶中的座位走去,眼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個女孩的身上。
然而他坐在了她的身後,看著她的背影,心中輕輕地歎息著。
(所以……到底該怎麼辦呢?)
且不提黎明這邊已經陷入了幻境無法脫困,同一時間,劉誌和龔慶山也雙雙墮入的幻境中。
事實上龔慶山一直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因為他周圍的環境並沒有什麼變化,雖然黎明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沒有繼續說讓眾人聯係在一起的辦法,但龔慶山也沒有多想,隻當他這幾天太過疲乏。事實上他自己也已經困得要死要活了。
然而他並沒有睡著,因為他的身上突然傳來一種麻癢的感覺。很輕微,卻很清晰,癢在骨中,麻在髓裏,這種奇癢難耐又無法緩解的感覺,足以令一個普通人痛哭流涕。
龔慶山沒有痛哭流涕,因為他已經習慣了,但是根本不可能啊!主神不是已經把自己治好了嗎?為什麼……為什麼還會發作!
表麵上,龔慶山的身體並沒有任何異樣,隻是靜靜地躺在自己的氣墊床上,似乎睡著了。然而事實上,他卻緊緊咬著牙關,牙齦幾乎滲出血來,身上那種麻癢的感覺很快就變得異常強大,緊接著,痛苦和疲憊也隨之而來,又是那熟悉的感覺,熟悉的順序……他的毒癮居然又發作了!
龔慶山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也沒有心情去思考,在這熟悉而令他無比痛恨的痛苦中,他又一次陷入了那些悲傷而絕望的回憶……
如汪川所料,他是一名警察,而且是一名光榮的緝毒警察,就像許許多多的電視劇裏演的那樣,他們常年奮鬥在與毒品鬥爭的第一線。生死危機雖說不算家常便飯,卻也常見之極。緝毒警察受人尊敬,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常年麵臨危險,是真正奉獻自己保衛人民利益的人,更重要的是,因為工作性質的原因,他們幾乎沒有什麼行政權力,也自然很少做些“狐假虎威”的事情。
某種程度上,緝毒警就像是軍人一樣受人敬仰。
龔慶山也一直為自己的職業而自豪,並且始終如一地堅持著這份職業的榮耀和責任。不論有多麼危險的任務,他都從未退縮,不論受過多少誤解或者委屈,他都始終泰然處之,隻因為他能打擊罪惡,維護整個社會的和諧和安寧縱然遭他人惡語,又有什麼關係呢?他不後悔,也不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