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石頭在門外再也忍不了了,他咚咚咚地敲著院門,大聲喊道:“富貴嬸,富貴嬸,開門,我是錢石頭,是來給你租賃合同的,你在家嗎?開門啊!”
這時,裏邊沒動靜了,隻聽張有德在裏邊惡狠狠地罵道:“日娘的,又是他個鱉孫,盡壞我的好事,說著就往門外走!”
富貴嬸緊走兩步,跑到了門跟前,一把把門打開了,道:“石頭啊,你,你快進來!”
錢石頭看著張有德,張有德黑著臉,一臉的惱怒樣,使勁瞪了錢石頭一眼,走了。
錢石頭看著富貴嬸道:“怎麼張村長在啊?”
富貴嫂紅著臉,聲音有些發顫地道:“他個挨千刀的,辛虧你來了,嗨!”
錢石頭裝作不知情地道:“他可沒安好心啊,富貴嫂你可要多防著他點兒!”又道,“富貴嫂,我是來跟你簽那山地合同的,順便把租你地的費用給了你。”
富貴媳婦一聽是這事兒,臉上馬上有了笑容,高興地道:“石頭,是我那三畝山地嗎?”
錢石頭道:“嗯,就是去年給你說的你家的那三畝山地。”
富貴媳道:“那可是三百塊錢哪!”
錢石頭道:“嗯,知道,是三百塊錢。”又拿出合同,道:“富貴嫂,你在這兒簽個字吧。”
富貴嫂在合同上簽了字,錢石頭拿出三百塊錢給了她。
富貴嫂拿著手裏的三百塊錢,高興地道:“這真是三百塊錢嗎?真是嗎?”
錢石頭看富貴嫂高興,也笑著道:“是,富貴嫂,你可拿好了,我走了啊!”說罷,錢石頭就走出了富貴嫂家。
這些天,錢石頭挨家簽著合同,發放著租賃費,由於是他一個人幹,忙得他吃不好睡不好的,明顯的瘦了很多。可不管怎麼說,總算把全村各家的租地合同簽完了。
這天晚上,他吃罷飯,感覺很累,早早就躺下了,他覺得這些日子雖然累了些,但收獲還是很大的,和全村簽了租地合同,那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自己的事業開始起步了,意味著牛背山果園的設想就要變為現實了,更意味著一個沒有考上大學的農村青年,從此要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了。
上大學多好,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目標和願望,可沒辦法,自己學習不好,自己的腦子裏記不住那些數學公式,更記不住那些枯燥無味的理論,什麼先有蛋還是先有雞,什麼人是猴子進化的,背那些扯淡的理論有毛用!
紅梅說我胸無大誌,說我爛泥巴糊不到牆上,我服勁兒,誰叫自己腦子太笨啊!誰叫自己的腦子那段時間荷爾蒙太多,一心想著女人呢?就是自己在考場上,還看著紅梅後腦勺上的馬尾辮想入非非呢!
錢石頭在床上翻了一個身,他覺得自己笨也就算啦,自己笨是天生的,因為自己生下來就被親爹娘扔到了路邊,生下來就被人像垃圾一樣扔掉了,像這樣的人,他的腦子能好使了才怪呢!
嗨,自己的腦子不好使也就算啦,難道你紅梅的腦子就好使麼?你不是一樣也沒有考上大學嗎?你考的那個醫護專科學院,實際上就是個大專,說大專還好聽一些,其實,這個醫護專科學院以前就是個中專,近年來才升格改成了學院。
錢石頭剛想到此,誰知眼前的小視頻“喯”地一聲亮了,小熒屏中出現了紅梅的那個醫護專科學院。那是一個漂亮的小禮堂,在這個小禮堂裏,擠滿了很多人,那些人圓圓地圍成了一個圈,形成了一個很大的舞池,舞池裏彩燈翻滾,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那光一閃一閃的,各種顏色變換著,潑灑在一對對男女的笑臉上。
錢石頭有些困了,他想不想看什麼舞會,這個小視頻,你在幹嘛啊?給我出現個這鏡頭幹啥,我又不喜歡跳舞,真是扯!
錢石頭這樣想著,他剛要入睡,誰知那小視頻中,一下出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紅梅和那個帥氣的叫國良的男生。
音樂在有節奏地響著,在柔美的旋律裏,國良正抱著紅梅在隨著音樂旋轉,國良穿著白襯衣,牛仔褲;紅梅穿著一件紅襯衣,黑裙子。國良抱著紅梅圍著舞池飛快地旋轉,紅梅的臉微紅,舞步旋轉著,黑裙子也旋轉著,他們倆在舞池裏如兩隻戲水的鴛鴦,嬉戲著,微笑著,轉了一圈又一圈。
為了看得更清晰一些,錢石頭揉了揉眼睛,他覺得那個叫國良的男生真的很帥,他舞步輕盈,舞姿優美,抱著紅梅在舞池裏如飛針走線,如鳥兒飛翔,如魚兒穿梭,那一圈圈飛快的舞步,蕩著臉上的微笑,和眼裏的秋波,真是美麗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