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爺一口氣兒跑到了村裏,看見李二彪和老蛋正在村口坐著,就著急地道:“二彪、老蛋啊,平時你們也算是英雄好漢,可剛才怎麼那麼慫蛋啊?你們倆跑得比那兔子還快!”瓜爺一邊說,一邊摸著頭上、臉上被彈弓打的傷痕。
李二彪道:“瓜爺啊,你是不知道,我都說了叫你們快跑,你們倆不跑,怎麼樣,領教了吧?”又道,“瓜爺,你不知道,我和老蛋早就吃過這虧了,這黑燈瞎火的,他又在暗處,打我們一打一個準,打頭、打臉、打屁股,那家夥打得可厲害了,誰跑得慢了就打誰,你說是不老蛋?”
老蛋也捂著臉道:“可不咋的,我上一次來他這大棚地,還沒到跟前,就被他打得鼻青臉腫的,那屁股上也挨了好幾下,他奶的,簡直跟見了鬼似的!”
瓜爺道:“真敗興,我堂堂的瓜爺受這窩囊氣!”又道,“我他媽的就不信了,我瓜爺在社會麵上闖蕩多年,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誰不知道我,我還怕他個球!”
他們說著話,李二彪領著他們就來到了張有德家,李二彪敲了敲門,張有德在屋裏喊:“誰啊?”
“舅舅,是我,二彪子啊!”
“是彪子,你咋這時候來了?”說著,這院門吱牛一下開了,張有德一看他們三個人,其中還有一個人不認識,就道:“喲,這大半夜了,你們這是來幹啥啊?”說著,就把他們讓進了屋。
李二彪道:“舅啊,我們去了日他奶的錢石頭的大棚地,誰知還沒進去,就被那錢石頭用彈弓給打回來了!”
張有德看看那個瓜爺,覺得那個瓜爺長得橫眉豎眼的,八字眉、三角眼、大鼻子,嘴上留著兩撇小黑胡,就道:“彪子啊,這位沒見過,是誰啊?”
李二彪一邊往屋裏走,一邊道:“忘了,忘介紹了,舅啊,他是我新結交的朋友,江湖上外號叫瓜爺,今天跟我們一塊去錢石頭的那大棚地,想好好教訓一下他,沒料到,倒被那錢石頭用彈弓打得不輕!”
那瓜爺瞪著三角眼,挑著八字眉,嘿嘿兩聲道:“前輩,初來乍到,你老多多關照!”
張有德笑笑道:“你和我外甥彪子是朋友,啥也別說了,別客氣!”又道,“你們先坐,先喝點茶,一會兒我給你們弄鹵鴨,我們一塊喝兩杯!”
老蛋很勤快,他道:“舅舅啊,那你忙,我去倒茶。”說著,他從桌子上拿了三個茶杯,又從茶葉盒裏用手抓了一些毛尖,從地上提起暖瓶,嘩嘩地沏了四杯茶水,一杯端給了李二彪,一杯端給了瓜爺,自己也端起一杯,慢慢地喝了起來。
張有德一邊在火上溫著鹵鴨,一邊又炒了幾個菜,說著話就把菜擺到了桌子上,又從抽屜裏拿出了兩盒好煙放在了桌上,道:“來吧,這都大半夜了,你們也累了,咱們喝兩杯!”
瓜爺一見桌上有鹵鴨,兩眼就發著光道:“二彪,可以呀,你舅舅家還有這硬菜。”
李二彪道:“看你說的,我舅是誰啊,我舅是村長,弄隻鹵鴨算個毛!”
老蛋跟大家滿著酒,每人滿滿地弄了一大杯,道:“瓜爺,來,我們三個端起酒杯,敬舅舅一杯!”
瓜爺端起酒杯,嗬嗬地笑笑,對著張有德道:“舅舅,你是二彪子的舅舅,那也就是我們的舅,來,叫晚輩敬你一杯酒!”說完,咕咚一口,把一大杯酒喝了。
喝完,他擦著嘴,吃一口菜,搖搖頭道:“娘的,窩囊啊,今天窩囊啊,今天沒有教訓了那個兔崽子!”
李二彪和老蛋也端起酒杯,道:“舅啊,我和老蛋也敬你一杯!”說完把酒都喝幹了,然後李二彪道,“舅啊,這錢石頭,敢跟你作對,我早晚會叫他滾出村子的!”
張有德笑笑,也咕咚喝了一口酒,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道:“嗨,這錢石頭就是個出生牛犢不怕虎,他刺眼得很啊!”
瓜爺道:“舅,別看今天夜裏叫他錢石頭給打了,”他指著自己的臉還有身上的好幾處紅印子道,“這仇我今天算是給他結下了,我瓜爺會叫他好看的!”說完,自己又端起一杯酒喝了。
雞叫三遍的時候,李二彪、老蛋和瓜爺三個,他們醉醺醺地離開了張有德家,各自回各自的家去了。
瓜爺回到家後,他摸著自己的臉,右臉的腮幫子腫得很高,他的頭上也有一處,被彈丸打了個大棗那麼大的大包,他發狠地道:“錢石頭,我混跡江湖這麼多年,今天算是碰到對手了,還他媽的用彈弓,小雞巴孩玩的玩意,爺非報此仇不可!”
瓜爺揉著那腫腫的腮幫子,由於一晚上沒有睡,他現在困了,張嘴打了個哈欠,躺倒在床上就睡了。
李二彪回到了家,他想,自己在社會麵上也算是個老江湖了,看場子,要保護費,沒有一個敢惹的,可他奶的卻栽在了一個乳臭沒幹的毛小子身上,還讓他拿著彈弓攆著打,打屁股、打耳朵、大腦袋,打得自己狼狽不堪、抱頭鼠竄,簡直是太摘麵了,簡直是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