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拐很驕傲,他領著四眼、白脖和黑蛋,一瘸一拐地往家走著,今天這一夜看果園,卻把自己的大棚菜地也給捎著看了,要不是白脖聽見了大棚菜地裏有人,自己怎麼能知道啊?沒想到這狗比人還厲害,要不是這四眼、白脖一溜煙地往大棚裏跑,那李二彪、狗蛋還有那個什麼瓜爺,他們不知道又該怎麼禍害大棚菜了。
李鐵拐領著三條狗回到看地的屋子,月娥還沒睡,她道:“鐵拐,我怎麼一直聽見咱的狗叫啊?這地裏到底發生了啥事兒?”
李鐵拐哈哈哈地笑著道:“老婆,咱沒白養啊,沒白養,咱這三條狗真中啊,真中,他們看起果園來,一個比一個厲害,四眼用嘴給我叼著棍子,白脖帶路走在我前頭,黑蛋屁股後緊跟著我,誰知剛走到核桃林,白脖就聽見了我們那大棚菜地有動靜,就豎直了耳朵,衝著咱大棚菜地就旺旺地叫了起來,叫了幾聲後,就朝著大棚地跑去了。
李鐵拐說的很得意,他又繪聲繪色地道:“白脖一跑,四眼也一起跑著去了,黑蛋跟著我,我拿著棍子,也慌慌地往咱那大棚菜地裏趕,可等我到了大棚,白脖正撲上去咬著那個叫瓜爺的人,白脖的兩條前爪扒在了那瓜爺的肩上,嚇得瓜爺連動都不敢動。我趕到了後才叫住了白脖,那瓜爺嚇得臉都發白了。”
月娥聽得入迷了,一直咯咯咯地笑,並問:“是嗎?是嗎?那我們今後更要好好的對它們了,這樣,你再去巡邏果園的時候,你就有膽了,你就不害怕了!”
李鐵拐領著三條狗看果園的事兒,特別是那天去大棚菜地趕走李二彪、老蛋和瓜爺的事兒,一下子在村子裏傳開了,弄得村長張有德抬不起頭來。有的村民道:“還村長呢,自己不幹事,指使自己的小舅子給人家搞破壞,他真黑了心!”也有的道:“張有德是嫉妒唄,他害怕人家錢石頭比他能幹,到時候奪了他的權!”
春香終於知道李鐵拐去哪兒幹活了,還知道李鐵拐把老婆王月娥也弄到了蘋果園,這下,她心裏感覺舒服了,她覺得她這樣就能對得起月娥姐了,她現在幹活也舒心了。
錢石頭聽說李鐵拐領著三條狗看蘋果園,還把來自己大棚地搗亂的李二彪、老蛋和瓜爺趕跑了,高興地道:“這就對了嗎?”別小看這狗,可看起蘋果園來,它們一定比人強!
李鐵拐自從不在大棚菜地幹了,也就是說被調到了果園當了護林員,誰知他到時來運轉了,他的時運一天比一天好。
先是他領著三條狗,夜鬥潑皮無懶李二彪、老蛋和瓜爺,在全鎮出了名,人們都說一個看風水相麵的,領著狗看護果園太屈才了,這叫所學非所用!還有的道:“李鐵拐是啥人啊?他可是方圓百裏出了名的李天眼啊!怎麼能幹這看果園的差事,還領著狗,真是丟盡相麵界的顏麵!”
李鐵拐可不管這些,他每天領著狗,哼著曲,照樣巡邏在牛背山的果園裏,他覺得幾十年來,這是他活的最自在最有滋味的一年。他似乎忘記了春香,忘記了春香的模樣,忘記了春香的笑臉,忘記了和春香那些個有笑、有樂的日子,他隻記著,春香那天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求著他不要再攪擾她的生活了,求著他叫自己好好的活吧。春香那天跟他說,自己有一個女兒,假如要是沒有,早就一頭撞死了。這些個場景他都沒忘,他記得牢牢的,清清的。
這天,李鐵拐正領著三條狗在核桃林轉,錢石頭慌慌地跑來了,他老遠就喊著李鐵拐道:“鐵拐叔,你快去咱大棚菜地有人找你啊!”
李鐵拐聽見錢石頭這麼說,一下就怔住了,大棚菜地有人找我,是誰啊?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認識的周圍的這幾個人,比如翠芳,比如春香,比如錢石頭,還有誰找我啊?真是太稀罕了呀!就道:“石頭啊,誰找我呀?”
他的話剛落,白脖就衝著錢石頭旺旺地叫了起來,白脖一叫,四眼和黑蛋也衝著錢石頭旺旺地叫著。這時,錢石頭已經走到了李鐵拐跟前,他用手撫摸著白脖,白脖和四眼還有黑蛋跟他搖著尾巴,錢石頭撫摸了一下幾個狗,跟李鐵拐道:“鐵拐叔,好像是個很有身份的人,他說他是慶豐縣的,那人看來可有來頭了,把車停在了村裏,在村裏打聽你在大棚菜地,就一路找來了。”
李鐵拐有些找不著北了,道:“這人是誰啊?我可從來沒有認識過什麼有來頭的人!”又道,“那他在咱大棚菜地了啊?”
錢石頭道:“嗯,你去看看吧。”
李鐵拐想,即然人家來找自己,那肯定不會錯,去那裏看看再說。他和錢石頭一前一後地就往大棚菜地裏去了。
到了大棚菜地,遠遠的李鐵拐就看見大棚菜地外邊站著幾個人,其中一個人掐著腰站著。李鐵拐一瘸一拐地來到了菜地,那個掐腰站著的人一下就認出了李鐵拐,大聲道:“李大師,李大師,你好啊!”
李鐵拐還沒有看清那人是誰,那人就跑過來兩手緊緊地握住李鐵拐的手,使勁地搖了起來,邊搖邊道:“李大師,你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