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說胡話(1 / 2)

錢石頭尋著哭聲過去,他想看看是誰在那裏哭。這樣,他順著山下去,走到了核桃林。

哭聲越來越近,他聽那聲音好像是李鐵拐的老婆王月娥,心想,這老兩口怎麼又生氣了?這樣想著他就走到了王月娥的跟前。

王月娥坐在地埂上的一塊石頭上,她正用手擦著眼淚,邊擦眼淚邊哭道:“你個沒良心的,你個黑心肝的,你怎麼被那狐狸精迷得那麼很啊?你說你改了,你說你再也不想她了,可怎麼你連做夢都想著她啊?”然後她咦咦啊啊地哭著。

錢石頭本不想管他們這事兒,他覺得那麼大歲數了還吵架,還鬧騰,真是吃了飯沒事幹閑的!可又一想,他們兩個也真不容易,兩個都是殘疾人,又住在蘋果園裏,周遭一兩裏地連個人也沒有,要是沒人勸勸這還真不行!總不能叫他們倆一直這樣吧?

錢石頭道:“月娥嬸,咋的了,怎麼哭得這麼痛啊?”又道,“是不是我鐵拐叔又欺負你了?”

“他個挨千刀的,你看看他那副德行多氣人,大早晨就喝酒,喝得一醉一懵的,他簡直不是個人了!”王月娥見是錢石頭,停住了哭說道。

“咋,一大早就喝酒啊?嗨,喝你就叫他喝嗎,你就別管他好了,你一個人跑到這核桃林裏哭個啥啊?”錢石頭有些不解地道。

王月娥擦了一下臉上的淚,又用手擦了擦鼻子,道:“石頭啊,你不知道,我咋跑到這核桃林裏哭?我傷心啊,我心裏難受啊,我生氣啊,我不願意當著他李鐵拐的麵哭啊!”

“月娥嬸,不是我說你們,你們都多大年紀了,還這麼鬧!有啥啊?不就是鐵拐叔喜歡喝個酒?喝酒就叫他喝,在這果樹林裏,又不是柏油馬路上,怕啥?”

“石頭啊,他喝酒倒不怕啥,我是心裏難受啊?”王月娥喘了口氣道,“我跟你實話實說吧,他李鐵拐自從去春香那大棚菜地裏幹活,他回來就開始鬧騰了,一晚一晚的,弄得我這心很難受啊!”

“玉娥嬸,那他鬧騰啥?咋還一晚上一晚上地鬧?”錢石頭不解地道。

“他鬧騰啥?這都好幾晚上了,他每天晚上睡著了,就在夢裏喊春香的名字,你說說這可叫我咋辦啊?我可咋辦啊!”王月娥道。

“咋,我鐵拐叔喊春香的名字啊?”錢石頭問。

“可不是咋著,早晨起來我就跟他說,‘鐵拐啊,你咋一直喊人家春香的名字啊?’你知他說啥?他說,‘他願意!’”說到這裏王月娥又哭了起來,哭聲好像比剛才更大了。

“月娥嬸,你們就為這事啊?我還以為是啥呢?要是這事兒,那我送你回家吧,你看都大晌午了,該做飯吃了,你不回家在這裏哭,多不好!”說著就上前去往起拽王月娥。

王月娥道:“這個李鐵拐可是氣死我了啊?他竟然在夢裏喊春香的名字,他這是跟我明著來啊?他這是向我挑戰啊!”

“嗨,月娥嬸,怎麼越說越離譜了,誰向誰挑戰啊?走,我過去說說他!”說完,就拽起王月娥走了。

王月娥起來,跟著錢石頭往蘋果園裏走,錢石頭在前邊走,王月娥一瘸一瘸地在後邊跟著,王月娥走得很慢,錢石頭道:“月娥嬸,你在後邊慢慢走,我先回去說說我鐵拐叔。”說著他就大步往前走了。

錢石頭到了李鐵拐門前,看見李鐵拐坐在院裏的一個小板凳上,手裏拿著一個酒葫蘆,正一口一口地喝。他見錢石頭來了,趕緊站起來道:“石頭,你咋來了啊?你沒去鎮上趕集?”

“鐵拐叔,我沒去趕集,我從蔬菜大棚那邊過來,看見我月娥嬸正在核桃林哭,我勸了幾句就叫我月娥嬸回來了,他現在正往回走。

李鐵拐道:“你看看,石頭,你看看,她這脾氣,你看看,你看看她這脾氣啊!她說我晚上說胡話了,她說我晚上喊別人的名字了,這,這,我哪裏知道啊?這就跟我生起氣來,這就跟我沒完沒了了,你說說我咋辦啊?”

“那你到底說啥胡話了,嗯?月娥嬸到底聽見你說什麼胡話了?”錢石頭問。

“她說我睡覺的時候叫春香的名字了,我哪裏叫了啊?真氣死我了!”李鐵拐喊著道,說著他又仰起頭喝了一口酒。

錢石頭道:“鐵拐叔,不是我說你,你沒說人家春香嬸的名字,人家月娥嬸怎麼這麼說你啊?難道月娥嬸是故意找你的茬啊?”

“那我哪知道啊,我睡個覺好好的,我哪裏知道叫誰的名字了呀?”李鐵拐道。

他們正說著,王月娥一瘸一瘸地來了,她好像聽到了李鐵拐這麼說,老遠就嚷著道:“你敢說你沒有說?你敢說你沒有說啊?”

李鐵拐聽王月娥這麼說,一下低下了頭,一句話也不說了。

“不說了吧?沒理了吧?不敢說在夢裏沒有叫人家春香的名字了吧?”王月娥一連串地說著,又道,“你呀你,你咋想人家都想到那份上了啊?睡著個覺夢裏還喊人家的名字,你說你丟人不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