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錢石頭早早就去了果園,他已準備好彈弓和充足的彈丸,他要好好的教訓一下李二彪和老蛋,好好教訓一下那瓜爺。他們這些人,真是記吃不記打,上次打得他們都跪下了,叫他們自己把衣服都扒了,可一扭臉就又忘了。
錢石頭坐在他的辦公室等著,他知道李鐵拐領著狗“四眼”已經往果園的南邊走了,王柱子一個人去了果園的東邊,牛強強領著“白脖”往北邊核桃林方向去了。他要在辦公室等信號,隻要能接到信號,他就迅速地過去,狠狠地教訓一下這幫混蛋!
真是太氣人了啊,你們這一二再,再而三的來搗亂,你們這是幹啥啊?難道我錢石頭跟你們有啥冤仇嗎?有啥過節嗎?說到底還不是那個色鬼村長張有德叫你們來的,你們就那麼聽他的話啊!
錢石頭看看表,才九點多,現在還早,他們不可能來,他們要來也是夜裏十二點左右,最起碼也是夜裏十二點以後,因為他們吃的苦頭太多了,他們不傻,他們不敢來的早了,怕萬一又中了包圍圈,沒頭沒腦的挨那彈丸。
夜裏的果園很靜,沒有任何聲音,隻能聽見一陣陣從果園刮過的風聲。那風嗚嗚地叫著,掃著地上的積雪,從北向南一路地刮著。快十一點的時候,錢石頭打著哈欠,他有些累了,也困了,他真想躺下好好地睡一覺,可在這辦公室,冷得跟個冰窖似的怎麼睡啊?
錢石頭不時地打著哈欠,頭也一栽一栽的,有幾次他甚至頭都栽到了桌子上。
果園的南邊,李鐵拐一瘸一瘸地走著,“四眼”在李鐵拐屁股後邊慢條斯理地跟著,那步子四平八穩的。自從李鐵拐的狗“黑蛋”被毒肉毒死後,“四眼”就開始跟著李鐵拐巡夜了。
李鐵拐回頭看看“四眼”,“四眼也抬頭看看李鐵拐,他們從家裏出來,一路上走得很慢。最開始“四眼”跟著牛強強時,那時“四眼”是很精神的,牛強強一路領著它,領著領著就不見了,那“四眼”不是跑到前邊,就是跑到右邊,有時跑得連影子都沒了。隻有牛強強打口哨叫它時,它才跟瘋了似的跑回來。
可自從“四眼”跟了李鐵拐,由於李鐵拐走得慢,李鐵拐又不叫“四眼”瘋跑,總是用一跟繩子登著它,有時候李鐵拐沒有給它栓繩子,那“四眼”就到處瘋跑,可免不了回來叫李鐵拐狠狠地訓一頓,這麼地訓了幾回,那“四眼”的性格就綿了,它再也不敢瘋跑了。
有時“四眼”忘了,剛要邁爪跑,被李鐵拐一哼呼,它就知趣地停住了。時間一長,這“四眼”就養成了習慣,所以性格綿軟了下來,每次跟著李鐵拐巡夜,它都跟個娘們似的,跟在李鐵拐的屁股後,一扭一扭地走。
李鐵拐領著“四眼”往果園的南頭走,因為上次那火就是在果園的最南邊燒起的。李鐵拐一邊走,一邊想,今天晚上李二彪和老蛋到底來不來?他們這些人每天吃了飯沒事幹就專幹這個麼?真他娘的是一群害人精!
李鐵拐和“四眼”踩著地上的枯樹葉走著,那樹葉發出了撕啦撕啦的聲音,李鐵拐不時地喊著“四眼”,他道:“四眼啊,你怎麼越來越走不動了啊?你個家夥還不如我個瘸子走得快,你個家夥是不是太懶了呀?走得這麼慢,你看看你離我多遠啊!”
“四眼”好像聽見了李鐵拐的話,它顛顛地緊走幾步,攆上李鐵拐,就又放慢了腳步。
當李鐵拐快到果園的最南端時,李鐵拐趁著月亮地兒,看著那幾顆被燒的蘋果樹,狠狠地罵道:“你們這些狗娘養的,你們這些個兔崽子,你說說你們來害應這樹幹啥啊?把樹給燒了好幾棵,這要是用彈弓打你們的狗頭怨誰啊!”
王柱子走得快,他一會兒就走到了果園的大東邊,果園的東邊是一條通向村裏的路。王柱子站在果園往路上看著,那路黑黝黝的,什麼動靜也沒有。王柱子站在果園邊歇了會兒,又沿著果園向北走了。
這天雖然有月亮,但那月亮一會鑽進雲彩裏,一會兒又出來,果園也是一會兒亮,一會兒暗的。果園暗的時候,到處是黑黑的一片,看哪兒都覺得怪嚇人的。
王柱子想,自己要去核桃林那邊迎一下牛強強,他覺得那核桃林才是重點,因為那裏挨著蔬菜大棚,同時又離山比較近。
牛強強走到了核桃林,在核桃林站了會兒,就又去了桂花的蔬菜大棚,沿著桂花的蔬菜大棚,他過了一條土溝,就又到了錢石頭家的大棚菜地,他看到,大棚菜地也是靜靜的,他覺得今天那李二彪不會再來了,天都到了這個時辰,又黑、又遠的,他們還來這山邊子幹啥啊?
王柱子順著果園北邊往核桃林走,當他快走到核桃林時,他看見牛強強領著白脖回來了,白脖看見了王柱子,一路小跑著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