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銘遠慌慌張張地衝進醫院,駱海霞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她緊閉著雙眼。也許是因為太痛苦,她的呼吸急促,眉頭緊緊地擠在一起。
昨天還好好地和他說笑的人,才隔了一夜,又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鄭銘遠完全不能接受,站在門口,看著駱海霞,半天不敢上前一步。
董姐看到他來了,安慰道:“已經洗了胃,在輸液,大夫說沒什麼事了。”
隻是她看到鄭銘遠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禁有些懷疑,他之前對駱海霞的好,是不是裝的。
鄭銘遠艱難地走到駱海霞的床邊,用顫抖的雙手,撫摸著她的額頭。冰涼的額頭,布滿細細地汗,仿佛能帶走她身體裏的溫度,還有生命一般。
他拿起手機,給劉慶梅打電話,隨即掛斷。
他枯坐在駱海霞身邊,不動不言,仿佛死了一般。隻有在駱海霞需要換藥的時候,他才會起來按下床頭鈴,叫護士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瓶瓶液體被注入駱海霞的身體,鄭銘遠幾乎保持盯著她的動作沒變過。他的表情僵硬,護士來換藥,都小心翼翼地,生怕他突然起來發怒,把火氣撒到他們身上。
董姐此時才明白,鄭銘遠不是裝的,而是震驚的呆住了,甚至給她一種“殉情”的感覺。她想勸他,隻是駱海霞情況不穩定,沒有醒過來,她也不敢說話。
日頭偏西,劉慶梅滿臉笑意地走進來。
她一進來,一天沒怎麼動過的鄭銘遠,突然站起來。
他像一頭憤怒的河馬一樣衝到劉慶梅麵前,粗魯地捏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駱海霞的床前,衝著她喊道:“現在你滿意了!”
劉慶梅也有些傻眼,她看著駱海霞,想喊冤,說駱海霞是裝的。可看那蒼白的臉色,那句話怎麼也說不出來。她張張嘴,把話吞回去。
“你把海霞害死了,你還讓不讓我活!”鄭銘遠瞪著猩紅的雙眼失控地吼道:“我說沒說過,你別弄那些沒用的,你沒聽見是不是!”
劉慶梅被嚇傻了,“我就是送點飯給她,關我什麼事!”
聞言,鄭銘遠奪過劉慶梅手裏的袋子,扒開飯菜,動作太粗魯,飯菜湯湯水水灑出來。最後,他扒出那碗被放在最底下的黑湯,遞到劉慶梅麵前。
劉慶梅不敢看鄭銘遠,目光四處亂瞥,“就是一碗藥,怎麼可能會這樣,一定是她自己吃壞了肚子,還怪我……”
鄭銘遠越聽越氣,端著碗高高舉起,似乎要往劉慶梅身上砸。
劉慶梅嚇得低下頭去,縮著脖子等著挨打。
可預期的疼痛沒有到來,她抬頭看去,鄭銘遠正抱著碗,把一碗黑乎乎的藥湯往嘴裏灌。
劉慶梅立刻伸手去奪他手裏的碗,鄭銘遠卻依然猛灌兩口。
“你這是幹什麼呀!”
藥湯灑鄭銘遠滿身都是,他惡心地嘔兩下,卻黑著一張臉說道:“生男生女是由男人的精子決定的,如果非要喝這湯,也該我喝!”
董姐聽了,不禁暗暗對鄭銘遠豎起大拇指。不過她也沒光看熱鬧,她趕快按床頭鈴。駱海霞喝了一碗藥差點沒命,雖然和她體虛有關係,但也不能看著鄭銘遠倒下。
不一會兒護士進來,聞到這一屋子怪味,捂住鼻子,“這是怎麼了。”
董姐指著鄭銘遠說道:“他喝毒藥了,給他洗個胃。”
“我不去,我就讓你看看,這鬼東西到底有沒有毒!”鄭銘遠固執地說道。
鄭銘遠堅持讓劉慶梅看看這所謂的藥,到底有毒沒毒。
劉慶梅圍著他,急得團團轉,“有毒,我承認有毒還不行嗎?你快去洗洗胃吧,這萬一有事,讓我們怎麼活!”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海霞有事,我和雅琳怎麼活!”鄭銘遠瞪著她,剛想說話,感覺一陣昏眩。
他扶著床攔,努力睜著眼睛瞪著劉慶梅,“別說讓我再娶,除了海霞,我誰也不會娶!”
護士大概是被他感動了,不斷地給劉慶梅科普常識,“生男孩生女孩真的是由男人的精子決定的。在人體細胞中,有23對染色體——也就是人的遺傳物質,其中隻有一對是性染色體,胎兒的性別就由它來決定。這兩條性染色體,一條來自母親,一條來自父親。如果兩條都是X型,將來便會孕育出女孩;如果X型、Y型各有一,便會孕育出男孩。那些所謂的能生男孩的藥……你那配出來的毒藥,我就不說了。還有些是靠激素改變性別。別看這種看上去高級一些,但是生男或生女,受精一刻已成定局,亂吃藥小心生出畸形‘陰陽兒’!”
一聽畸形兒,劉慶梅驚得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她都喝了……”
鄭銘遠立刻瞪她一眼,現在是該關心這些的時候?
劉慶梅被他瞪的一抖,急忙改口道:“那現在怎麼辦?我兒子兒媳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