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語氣十分的公式化,雖然十分客氣,可那聲音淡漠幾乎沒有起伏。
“單獨麵談?”夕顏下意識地重複了一下這四個聽起來十分恐怖的字。
“沒必要這麼麻煩,有什麼事可以進門來談。”水心以一種絕對保護的姿態擋在夕顏身前。
“抱歉,我所接到的吩咐隻是在一分鍾之內接到林小姐。”男人並沒有對水心所表現出來的敵意所刺激到,依舊維持著他的高職業素養,並是時候地友善提醒道:“還剩下不到二十秒的時間,希望這餘下的時間不會繼續浪費在隔著門說話。”
言下之意是談不攏就要砸門搶人了嗎?
水心已經在包裏悄悄地摸起了手機鍵盤,準備報警。
可夕顏卻已然一口應了下來,“好,麻煩再等一下。”
水心一臉不解,頗為氣憤,而夕顏卻隻是微微一笑。
她當然知道水心在打算著什麼,可是……不會有用的。
水心是急得失去冷靜了,可夕顏並沒有忘記,這房子對麵就是這一區的公安分局,警車進進出出的,那麼多黑衣陌生麵孔湧上樓來,就連樓下的三姑六婆都被驚動了,他們不會看不到,隻是裝作不知道。
果然是應了那句話,這座城市一半都是姓秦的。
“放心,沒事的。”臨走前,夕顏安慰著水心,嘴角依舊掛著笑。“晚飯你別吃撐了,一會肯定有大餐,我打包回來的。”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話?水心知道,笑容隻是夕顏用來遮掩尷尬、委屈、屈辱……的工具而已。
其實……她們兩人中,雖然總是夕顏在扮演著厚顏無恥耍嬌撒潑兼賴皮的角色,但真正內心強大的人從來不是水心自己。
而這回水心卻明顯地感覺到夕顏那平靜目光下的不安……
作為同樣不安卻沒有力量抵抗的人,水心緊揪著一顆心,最後所能做的隻是一句叮嚀,“隨時電話我。”
那天的夕陽如往昔一樣,可在夕顏往後的記憶裏,它因為一個人變得像一張絕望哭泣的臉。
*
車子不知不覺已經開進了城市的繁華深處,商場的熱鬧觸目可及,而車窗裏依舊隻有啪啪啪的鍵盤聲。
從她上車起,坐在她旁邊的這個男人就沒有抬過一次頭,更沒有說過一個字,始終是在專注地擺弄著那台筆記本電腦。
他與電視上演的那些成功人士一般,神色冷漠地忙碌著,屏幕上排列著紅紅綠綠的一排曲線,那是股市行情,但她也隻能看出這些而已,對於股市,她一竅不通,不過上麵有兩個字她還是認得的,盛夏,也是一個大集團。
接著,電腦屏幕抖動了一下,車外的燈光恰好地反射在電腦屏幕上,她快速收回目光,忙著轉移視線,卻沒有注意到對麵男人那微微勾動的唇角。
但即使沒有光亮的遮蓋,她也不打算繼續看下去,不懂是其一,最重要的是這可能是商業機密,她知道自己還是少看為妙,而坐在這裏,她能做的,隻是‘欣賞’,欣賞車窗外的夜景,欣賞……坐在她對麵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