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一側的一個四周爬滿綠葉長廊裏。

“為什麼不用那個郵箱了?”林靜低低地問道。

那個郵箱是他們一起注冊的,她用my520注冊,他用lj520注冊,密碼則都是mylj1314。

牧言沒有回答,隻是說道:“你要回來可以發短信或者打電話我。”

“我以為你已經換號了。”

“那麼你為什麼不以為我郵箱也已經廢棄很久不用了呢?畢竟,已經四年了。”

四年前,他們還是一對戀人,約定好了上同一所大學,結果高考前一個月她卻不辭而別了,等他去她家找她時,等待他的隻有她已經去了美國的消息,和她留下的一封信。

信裏麵她說她還是不能放棄自己的夢想,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她渴望有一天可以憑自己的本事開一個自己的畫展,而不是因為父母的緣故。

信末,她說希望他可以諒解她,並說她在美國等他。

然而,他終究是沒有去美國,那天他覺得似乎是自己在做夢,前一天還約好一起去情人穀爬山的人,今天就坐上了去美國的飛機,毫無任何預兆,太過突然,那感覺就像是正在經曆著一場噩夢,他以為雨停了,夢醒了,她就會又出現在他的眼前了。

可是,當他昏昏沉沉地在醫院醒來,高燒三十九度,不算很高,卻反反複複,燒壞了嗓子,折騰了半個月,燒雖然退了,喉嚨裏的胞也下去了,卻讓他日後一不注意,就會急性咽炎發作的毛病,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高考發揮失常,雖然還是法律專業,卻不是當初所心儀的學校。

“你……還在生我的氣?”林靜不由得心裏一沉。

四年了,最初,她以為他生氣是必然的,畢竟她不辭而別,但她想,他對自己一向很包容,肯定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飛來美國找她,可是,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他非但沒有來,她終於按捺不住地打了他的手機,聽到的卻是,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一連撥打了一個星期,都是同一個機械的女聲在回答,內容都一模一樣,那冰冷的機械聲讓她感到害怕,但更多的是對他的生氣,他不是最能包容自己的嗎,為什麼這次卻做得這麼決絕?!

是想逼她是不是?

好,那就看誰厲害。

她發誓,不再找他,除非他先低頭。

同時,她更加努力地追求著自己的夢想了,因為,有一天她要帶著成功回來,讓他知道她當初的選擇是沒有錯的。

於是,就這樣,四年過去了。

四年裏她不敢再撥打他的電話,怕聽到冰冷的機械聲,更不敢打電話到他的家裏,怕在電話那端聽到他拒絕來接電話的聲音,於是當她開始反思自己的任性,卻一邊又堅持自己的選擇沒有錯,隻是用錯了方式而已,於是,她堅持著每當想他的時候,就寫一封Email,她寫了近四年,包括回國前的那一封,一共有六百五十八封,卻沒有收到一封回信。

他一直不回信,她便知道,他還在生氣。

這樣的情況下,怎麼敢再去主動打電話給他呢。

牧言看著她一臉小心翼翼的樣子,搖了搖頭,“已經四年了,時間久到有的時候我已經忘記了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你有你的選擇,堅持自己的夢想並付諸行動是一件好事,很多人堅持了一輩子夢想都無法實現,因為總是說,不去做,所以,你很好,你沒有錯。”

可是,聽完他這樣說,林靜心裏卻更加高興不起來了。

“你果然還是不肯原諒我。”

牧言又搖了搖頭,“我說了,你沒有錯。”

既然沒有錯,那麼又哪裏來的原諒這一說呢?

“那麼你不生我氣了?”

牧言笑了笑,“你怎麼還是這樣,總是喜歡鑽牛角尖,逼得人非說出讓你滿意的答案為止,該改改了,畢竟已經二十二了。”

“你還知道……”

“想不知道都難,差三十天,我們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了,祝你生日快樂。”

看著他突然從衣服兜裏掏出來的心形盒子,林靜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忙接過來,“算你還知道。”

說著,紅色的絨布盒子一打開,她的眼底不由得地湧上了些許的失望。

這說明了什麼?

她當初留下的信裏還PS了一句話,如果他不願意來美國的話,也不要緊,給她四年的時間,四年後,在她二十二歲生日的那天,她希望他可以送她一枚他親手編的草戒指。

那是他們曾經許下的諾言,他們未來的婚禮不需要多麼鋪張,也不需要請多少人,隻需要叫上幾個知心好友,父母在場,帶著他們為雙方編織的草戒指,走到民政局,把名字一簽,手印一蓋,然後拿著紅本子拍張紀念照,就此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