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王府的大門重新打開,一襲淡粉色精致仕女裙穿著的少女出現在了門外,鵝蛋型的圓臉看著很是討喜,微翹的嘴角透著一絲狡黠,那紫金祥雲葫蘆在她白嫩的小手中上下拋飛,好不安分。“我說這位大叔,你怎麼現在才到?”她笑眯眯地上下打量著穿著還算看得過去的仇九,眼睛都彎成了兩道月牙。仇九看著她也是有點眼熟,想了半天才發現是早上那一號酒缸旁收銀的丫鬟,隻不過當時有另一位容顏絕世,氣質清冷的姑娘在場,相較而言她並不惹眼,現在看來倒有種驚豔的感覺。
“這位姑娘,並非是我故意來遲,實在是貴地太偏僻了點啊,在下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跑了多少冤枉路才趕到這裏,還請姑娘高抬貴手,放我進去吧。”仇九一邊解釋著,一邊發愣地盯著她手上飛舞的那個葫蘆,還偶爾偷瞄身側的那個書童,心裏暗暗叫苦不迭:京城這地兒怎麼就這麼凶險呢,連小孩和姑娘家都這麼高的武功?來時狂奔的路上這小子能跟著就很奇怪了,之後大氣都不喘,將那輕巧的空葫蘆擲出五丈開外恰好能穿過門縫,還尤有餘力,他到底是什麼來路,那晉公子又是安的什麼心思?仇九感覺自己的腦袋空前的清醒,之前經曆的片段走馬燈一般閃過,現在才發現存在著各種不合理。“這位大叔說的什麼話,來者是客,既然最後趕上了,也不枉我在這裏吹著冷風苦等了半個時辰!”她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雖然說著客氣的話,但絲毫看不出有任何客氣的地方,尤其是後麵的一句透著股咬牙切齒的感覺。仇九對此也無話可說,是自己過於懈怠,逛街的時間太久都快忘了有正事要辦,本以為那麼出名的王爺府隨便打聽下就能知道下落,誰曾想到跑了三條街都無人知曉,那小子也不吭聲,隻顧著跟在身後,當真不怕誤事?
正當仇九打算繼續辯解的時候,門內有一個清雅的聲音傳出來:“小環,夠了。”一人身著厚實的月白長袍走出府門,瞧著才二十來歲的樣子,他雙手攏在胸前,站在了被喚作小環的姑娘身後,淡漠地望著仇九:“在下醉王府內務總管李卯,如今時辰不早了,還請這位客人趕緊入席吧,主上也快要到了。”接著他轉頭正視著那位書童,皺眉道:“這位是?”仇九暗暗叫糟,這個不知來曆的小子還真是麻煩,到底要不要帶進去呢?誰知那書童徑自上前一步,冷聲道:“莫語,奉命前來!”一陣寒風吹過,仇九的心拔涼拔涼的,這死小鬼,會不會說話?他連忙上前解釋道:“是這樣的,這小子家主人對貴府酒宴十分感興趣,可惜天生酒量極差,無顏前來,就讓我帶著這小子見見世麵,回去也好說道說道。要是不合規矩,我這就趕他走!”開玩笑,如果因為這個小鬼斷了自己的前程,那就得不償失了,不管那晉公子的話是真是假,反正現在倒還說得過去。莫語冷冷地盯著他,麵無表情,像是看著一個死人,仇九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李卯眉頭皺的更深了,剛想出口拒絕,那邊小環重重咳嗽了幾聲,待李卯看過去的時候不經意地點了點頭,背在身後的手做了個三的手勢。他頓時心下了然,轉頭對著仇九說道:“不必如此,既然來了,我們豈有不好好‘招待’的道理,請隨我進去吧。”說完便率先踏入府內。仇九借坡下驢,對著小環抱拳行禮過後便趕緊跟上,莫語瞥了一眼饒有興致看著自己的粉衣少女,默不作聲的也走了進去。隻剩下獨自一人的小環環視了一圈周圍高大冰冷的牆壁,嗤笑一聲,轉身打算回府,不經意間看到了仍在手中的葫蘆,便壞笑著砸向某棵樹後,一個趴在地上痛苦蠕動的身影被這麼一下重擊,立馬悶哼一聲昏死過去,小環拍了拍手,心情頗為不錯,蹦跳著進入府內。大門重新緩緩關閉,阻斷了不少窺探的目光。
仇九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跟在李卯身後,這內務總管雖說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但走路卻是風一般靈巧迅速,難道又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一路上被巧匠精心修剪過的庭院花草仇九也沒注意,暗自揣測著這古怪的王府,倒是李卯察覺了他的心神不定,頭也不回地說道:“王府裏的人本來是不會武功的,而主上曾經行走江湖的時候結交過不少豪俠,學到了很多,所以就挑了些府裏有悟性的人傳授,主上不要求我們都成為高手,能強身健體就可以了,你能想到我在幾年前還是個走兩步路就氣喘的病秧子麼?”仇九不禁咋舌,這王爺還真是能耐,不過為什麼他們一直稱其為主上而不是王爺呢?李卯也沒管他怎麼想的,自說自話道:“若你能早些時候入場,就可以和不少江湖新秀切磋探討了,現今江湖中廝殺頗多,難得有機會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