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保皇黨欲使擒後計(1 / 3)

畢永年和公韌從橫濱上了船,到了青島,又從青島雇了馬車,日夜兼程到了北京,進了北京城已是晚上了。公韌發現,這裏比廣州城還要熱鬧,天橋小市場熱鬧非凡,街上店鋪、旅館、飯店一家挨著一家,馬車、洋車、小轎穿梭來往,達官貴人、貧民百姓、外國人,奇裝異服的少數民族看得人是眼花繚亂。

二人無心閑逛,就直接到了譚嗣同的府上門口。看門人攔住問:“請問客人從哪裏來?”畢永年說:“你就對譚嗣同說,故人來訪。”

不一會兒,一個年青人急急忙忙地迎上前來,老遠就拱著手迎接道:“家兄,家兄,兄弟盼您真是久旱禾苗如盼甘霖。”畢永年也客氣地說:“譚兄弟,哥哥也想你啊!”公韌想,這位譚老弟就是譚嗣同吧,隻見他少年英俊,口齒伶俐,目光敏銳,一身正氣。

譚嗣同(1865—1898),漢族,湖南瀏陽人,10歲時,嗣同拜瀏陽著名學者歐陽中鵠為師。在歐陽中鵠的影響下,他對王夫之的思想發生了興趣,受到了愛國主義的啟蒙。他讀書務求廣博,好講經世濟民的學問,文章寫得很有才華。他對傳統的時文八股非常反感,在課本上寫下“豈有此理”幾個字。

1877年,在瀏陽與唐才常訂交,他又師塗啟先,係統學習中國的典籍,開始接觸算學、物理等自然科學。此後又到蘭州,在他父親的道署中讀書。

1884年,他離家出走,遊曆直隸(今河北)、甘肅、新疆、陝西、河南、湖北、江西、江蘇、安徽、浙江、山東、山西等省,觀察風土,結交名士。他目睹了民間人士反封建鬥爭精神,開闊了他的視野,使他的思想富於鬥爭性。1888年,他在著名學者劉人熙的指導下開始認真研究王夫之等人的著作,汲取其中的民主性精華和唯物色彩的思想,同時又廣為搜羅和閱讀當時介紹西方科學、史地、政治的書籍,豐富自己。他主張中國要強盛,隻有發展民族工商業,學習西方資產階級的政治製度。公開提出廢科舉、興學校、開礦藏、修鐵路、辦工廠、改官製等變法維新的主張。寫文章抨擊清政府的賣國投降政策。他仰慕那些鋤強濟弱的草莽英雄,曾和當時北京的一個“義俠”大刀王五結交,二人成為生死不渝的摯友。他也和哥老會這樣的江湖好漢結交,和畢永年結拜為兄弟。

譚嗣同見了公韌,微微一愣,問畢永年:“這位小哥是……”畢永年說:“我的一位知心朋友,公韌兄弟,自己人,自己人。”譚嗣同點了點頭說:“你的知心朋友,也就是我的知心朋友,從此我們就是親兄弟了。”然後對著公韌拱了拱手,從此兩人就算認識了。

公韌也趕緊對著譚嗣同拱了拱手,算是回禮。

譚嗣同一邊說著話,一手拉著畢永年,一手拉著公韌,直接進了內室。進了屋,公韌看到,屋裏擺設簡陋,而最顯眼不過的就是桌子上擺著一書一琴,牆上掛著一劍。公韌又用眼一瞥,那書名上寫著《仁學》二字。那琴長三尺半,肩寬半尺,尾寬四寸,為落霞式,髹黑色光漆,背麵軫(弦樂器上轉動軸線的軸)池下方刻魏體書“殘雷”二字,其下刻琴銘,款題“譚嗣同作”,腹款刻“光緒十六年瀏陽譚嗣同複生甫監製”。那把劍也非同尋常,隔著七尺,似乎已有一股寒氣襲來,裏麵似乎蘊含著陣陣的喊殺聲,仔細觀看,那也是陣陣白光閃來,刺人眼睛,幾乎讓人不敢正視,劍套上寫著威風凜凜的“鳳矩劍”三個字。

譚嗣同對旁邊一個下人使了一下眼色,那人獻上了三杯茶,趕緊出了門。譚嗣同又對畢永年使了個眼色,對公韌還是有點兒不放心。畢永年小聲說:“有什麼事就說吧,一家人。”譚嗣同這才插上了內室的門。

譚嗣同轉過了身,著急地說:“事急矣,什麼喝酒接風,什麼寒暄敘舊,統統免了,請家兄不要見怪?”畢永年微微一笑,說:“既然你大老遠的,叫我速來見你,恐怕也不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譚嗣同說:“近來情況對皇上越來越不利,變法官員紛紛遭到裁撤,光緒皇帝不斷地遭到西太後訓斥,已經到了千鈞一發的危急時刻,說不定什麼時候,變法大業就要功虧一簣。你這回帶來了多少義士?”畢永年說:“京幾重地,就是帶上三千人,也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起不到什麼大作用,反而人多容易壞事。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隻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效力。”

譚嗣同說:“我看,不流血不能使變法成功,不實行暴力不能奪取朝廷重權。家兄身為哥老會總龍頭,身邊擁有幾十萬舍生忘死的弟兄,這變法圖強,救國救民的大事,就拜托家兄了。”說著,雙拳抱起,雙腿一曲,就要給畢永年跪下。慌的畢永年趕緊拉起他來說:“不可,不可,我還沒有聽說你的計劃,兄弟也說說你的打算,讓我心中有數。”

譚嗣同站起來,拱了拱手說:“康有為大人近來結交了直隸按察使袁世凱。這袁世凱近幾年在小站練兵,訓練了北洋六鎮新軍,這新軍可不同舊式軍隊,有極強的戰鬥力。康大人多方試探,知道袁世凱頗有效忠皇上之意。上一次我找過他,他答應的倒是挺好,就是光答應並沒有做什麼實際的事情。我們考慮到,這袁世凱還是害怕慈禧和榮祿的人,在這個問題上,模棱兩可,左右討好。幹脆,這動武的事不便讓袁世凱出麵,既然他效忠皇上,何不借他的兵用一用。那老東西近來要上頤和園乘涼賞月,隻要她進了頤和園,我們派兵一圍,統統殺之。頤和園一亂,群龍無首,大臣們還得指望皇上。到那時,皇上大權在握,還怕變法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