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韌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個頭發披肩,滿臉汙垢不堪的乞丐正在給自己喂藥。公韌心想,這惡鬼怎麼變了這般模樣,難看歸難看,可是還有點兒麵善。旁邊小青盈快樂地喊道:“好了,好了,親爸爸睜開眼睛了,親爸爸睜開眼睛了。”
公韌心裏一驚,急忙要起來,可是身上酸痛,根本起不來,隻得著急地對小青盈說:“小青盈,你……你……沒事啊!沒事就好。你不是病了嗎?好點了嗎!”小青盈高興地拍著巴掌說:“早好了,是這位田中草大伯治好的,他是國師,還是一個瘋子。你這一閉眼,就是三天,親爸爸,可把我急死了。”
公韌對小青盈的話還是有些糊塗,這個惡鬼怎麼又是國師又是瘋子的,不知自己是在人間還是在地獄,急忙對小青盈說:“小青盈,你快掐親爸爸一下。”小青盈茫然不解地用小指甲掐了公韌一下,公韌知道了痛,這才知道剛才不過是南柯一夢。
公韌斜著眼睛看了看這位田中草,雖然他長發披肩,但是滿頭黑發,看樣子也就四十多歲。他的身邊躺著一群乞丐病人,而每個乞丐病人身邊,也像是有一個乞丐在給病人喂藥護理。
在不遠的地方,用半頭磚支起了十幾個砂鍋,砂鍋底下生著柴火,鍋裏正在熬著沸騰的中藥,散發出濃重的中藥味道。這田中草給自己喂完藥,又走到了更多的病人跟前,給他們詢問病情、拿脈、開藥方。一個乞丐接過了田中草遞過來的藥方和錢,然後迅速地向藥房跑去。
公韌覺得,這位田中草怎麼有些麵熟呢!又想,這田中草是位乞丐,而這位乞丐又有這麼高超的醫道,乞丐們幸甚!乞丐國幸甚!經過了他的手,不知挽救了多少乞丐的性命啊!乞丐國能幸存到今天,也多虧了像田中草這樣的一些人,可他有這麼高超的醫道,為什麼淪為乞丐呢?而既然他是乞丐,又哪裏來的錢給乞丐們治病呢?
這位田中草看完了病人,搖頭晃腦地唱起來:“我不是流浪漢,隻不過長得邋遢難看,我不是天生要飯,隻不過肚裏無食,碗裏無飯,我不是大腦遲鈍,隻不過不知冷暖,我不是沒有衣服,隻不過三年一換。”
公韌心想,這個田中草,確實有些瘋瘋顛顛。
還有更奇怪的,有一個白頭發白眉毛白胡子的老頭兒,正在訓斥黑鍋頭,那老頭兒,也像似在哪裏見過。那老頭兒訓斥他說:“你這個代理國王是怎麼當的,我才走了幾天,就弄得這麼亂七八糟的,怎麼還叫我放心?”黑鍋頭俯首貼耳地說:“都怨財政局長弄不來錢,他搞不到錢,糧食局長就沒辦法做點兒好點兒的飯,衛生局長就沒辦法給病人看病抓藥。”
公韌心裏更糊塗了,這怎麼又冒出來幾個局長,如果不是穿著一身乞丐衣服,真以為這是政府召開什麼會議呢!
那老頭兒鼻子哼了一聲說:“哼,真是事事讓我操心,你們存心累死我啊!”那老頭說著,從懷裏掏出了一些銀票、碎銀子、銀元、手飾之類,隨便往地上一丟。眾人一見錢,眼睛都隨著錢轉,幾乎成了鬥雞眼,黑鍋頭興高采烈地說:“這下子我這個官就好幹多了。”那三個局長也分外高興,拿著這些金銀手飾,各人辦各人的差去了。
不一會兒,糧食局長在大鍋裏放上了幾片肉,米飯團子也從2個增加到了3個,雖說乞丐們隻能吃個半飽,但已是人人歡騰,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了。有一個乞丐從碗裏把一塊肉拿出來,舍不得吃,在嘴上來回抹著,然後到處炫耀。衛生局長開始派乞丐大夫,給更多的病人看病,雖然大夫們醫術並不高明,藥也值不了幾個錢,但這也足以挽救成百上千人的性命。
田中草懶懶散散地走到了老乞丐麵前,說道:“國王,藥錢沒了,再給我點兒錢?還有幾個重病號。”
這時候,老乞丐正在吃著不知從哪裏弄來的一堆美味,有燒雞、豬頭肉、烤蝦、大蟹之類。這些食物放在地上的一塊破布上,那破布肮髒不堪的,看了就叫人惡心,而那老叫化子一點兒也不嫌棄,正在搖頭晃腦地越吃越有滋味。他看了一眼田中草,訓斥他說:“你這個國師,真不會過日子,我給你的那些錢怎麼這麼快就沒有了,這會兒我是一分錢也沒了。唉――我六七老十了,還得出去幹活,真是冤不冤啊!臣民們是怎樣想的,他們知道不知道當國王、國師的不容易嗎?”
聽到了老乞丐的這句話,當時忽拉拉跪下了幾十個人。公韌想到,救命之恩,實在是沒齒難忘,也趕緊掙紮著爬起來,和大夥兒一塊兒跪下,朝老乞丐拜謝道:“謝謝國王,救了小人一命。”“謝謝,謝謝!祝國王萬歲!萬萬歲!”“您的大恩大德,臣民終生難忘,以後必當湧泉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