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瑞陽接到命令後,叫傳令兵把二營營長陳發初叫來,好長時間,陳發初手裏才拿著一個酒瓶子,喝得醉醺醺的,搖搖晃晃地來了。
梁瑞陽一看他這個樣子,臉色一變,訓斥他說:“你好大膽,竟敢喝酒,違抗軍令,看我不槍斃了你。”陳發初嘻嘻哈哈地說:“大……哥,這一陣子……太苦了,喝喝酒,解解乏。”
梁瑞陽看到部下連日行軍打仗辛苦,當時也軟了心,說:“本來,我想給你個差事,看你喝得這個樣,你就別去了。”陳發初搖搖晃晃地說:“哪能呢……大哥,衝鋒陷陣,咱不跑在頭裏……誰跑在頭裏,你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梁瑞陽這才命令他明早以前占領六鳳山炮台和雲秀橋並造30架雲梯。陳發初拍著胸脯說:“大……哥,你就放心……吧!完不成任務,你就……槍斃我。”
安排完了,梁瑞陽這才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休息了一會兒,沒想到太困太乏了,一躺下就睡著了。醒來一看,時間已不早了,馬上安排部隊出發。
在行進途中,公韌趕上來問:“梁標統,你怎麼才走,我們的伏擊都打完了。部隊怎麼沒有急行軍?”
梁瑞陽心裏不高興,不願意別人幹涉他軍中的事務,對公韌有點兒不滿意地說:“公標統,你打好你的伏擊就行了,看好自己的門,管好自己的人,操那麼多心幹什麼!我早安排二營提前走了,叫他們占領六鳳山炮台和雲秀橋。”
公韌一聽這話更有點兒不放心,說:“是二營長陳發初麼,這人平常好喝酒,喝酒又好誤事,你怎麼能放心?”梁瑞陽心裏更有點兒不痛快,對公韌沒好氣地說:“我的人你別管,他敢?他要是敢耽誤了軍中大事,我就以軍法從事。”
公韌輕輕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9月8日中午,大部隊趕到了靈山。王和順一看六鳳山炮台和雲秀橋,仍然飄的是清軍的旗幟,陣地上塵土飛揚,清軍都在搶修工事,而且兵力也在繼續增加。看到了這種情況,王和順覺得頭腦有些發蒙,臉色一變,立刻叫傳令兵把梁瑞陽叫來。
梁瑞陽一看六鳳山炮台和雲秀橋的陣地還沒有奪到,也傻了,大罵道:“也不知道陳發初這小子跑到哪裏去了。人呢?人呢?”
不一會兒,才看到遠遠的,陳發初領著他那一營人匆匆趕到。梁瑞陽拔出了手槍,點著他的頭說:“你真大膽,誤了我的大事。你跑到哪裏去了?”陳發初扇了自己兩個耳光,跺著腳喊:“都怨我,喝醉了酒,迷迷糊糊地也沒找向導,領著隊伍走錯了道。大哥,我這就將功折罪,領著人馬先攻下六鳳山炮台,再打雲秀橋。”
梁瑞陽跺著腳大罵道:“進攻個屁,你沒看到六鳳山炮台人多了麼,再打!可就難了。那你造的30架雲梯呢?”
陳發初摸了摸腦袋說:“雲梯,你什麼時候叫我造的雲梯呀,沒聽說過你要我造雲梯呀?”梁瑞陽氣得拍著大腿吼道:“真是二兩馬尿把你灌暈了頭,不懂人話了,這樣的營長,留著何用?傳令兵,給我把他拉出去斃了!”
兩個傳令兵上來拉住陳發初就往下拖,陳發初苦苦哀求說:“大哥,大哥,看在咱倆的情分上,看在跟著你這麼多年的情分上,你怎麼好意思下手!大哥,大哥,留下我一條命吧!”梁瑞陽大罵:“拿著軍令當兒戲,這還了的。今天不殺了你,部隊以後還怎麼管!?”
幾個陳發初的人在一邊求情,梁瑞陽也不理他們。不一會兒,傳來了兩聲槍響,陳發初被斃了,全軍震撼。梁瑞陽趕緊命令三營到附近的竹林裏一個時辰內造好雲梯。又叫二營的副營長為正營長,組織部隊進攻六鳳山炮台。
二營的近500人開始進攻了,他們很快攻到了炮台底下,在光禿禿的平地上,士兵們無處躲藏,完全暴露在敵人麵前,而清兵們卻躲在堡壘裏,一支支黑洞洞的槍口從槍眼裏伸出來,瞄準了革命軍士兵們。
突然,高高的堡壘上排子槍一齊朝下發射,二營的士兵們頓時倒下了一片。士兵們繼續奮勇衝擊,仰麵直攻,頂著密集發射的子彈毫不畏懼,有的士兵好不容易攻到了堡壘底下,但對著又高又滑的堡壘牆卻無處攀登,有的被清軍的交叉火力擊倒,有的被清軍扔出來的炸彈炸傷。不一會兒,二營已傷亡了一半人,失去了進攻能力,隻得倉促敗下陣來。
梁少亭和公韌來到了王和順跟前,梁少亭說:“既然六鳳山炮台拿不下,那就不管它了,打下靈山,再來收拾六鳳山。”王和順問了問梁瑞陽的三營,由於時間緊張,隻造好了3架雲梯。
王和順皺著眉頭,左右為難,如果強攻靈山,隻有3架雲梯,另有六鳳山炮台的大炮轟擊,攻城顯然不易,倘若再攻六鳳山炮台,不知何時才能拿下。要是時間繼續拖延下去,四麵敵人援軍一到,那就陷於堅城和外敵的夾擊之下,後果不堪設想。
公韌說:“該下決心了,我們沒有時間了。”王和順考慮了考慮,也就隻好同意。
進攻靈山的戰鬥打響了。梁少亭,公韌,唐青盈率領著一標的一營、二營進攻必經之道雲秀橋。
雲秀橋的敵人忽然不戰而退,互相掩護著,全部退進了靈山城裏。公韌想到,這也足以說明清軍的聰明,雲秀橋是靈山城和六鳳山炮台的中間地帶,無險可守,清軍覺得守不住,所以幹脆放棄,集中兵力堅守靈山城和六鳳山炮台,作為犄角之勢。
革命軍一踏上雲秀橋,便不斷地遭到六鳳山炮台的大炮轟擊和靈山城牆上敵軍的射擊,隊伍裏不斷有人倒下。但是梁少亭、公韌、唐青盈和各級軍官不斷鼓舞著士氣,帶頭向城牆下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