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王府門口,就見一身玄衣勁裝的白山迎了上來。
我心頭一緊,往劉緩身後躲了躲。
劉緩不著痕跡地把一切看在眼裏,步履從容地走了過去。
“白山見過怡親王,見過小姐。”白山不卑不亢地行禮,“小姐在王府叨擾多時,相爺掛心,命屬下接小姐回府。”
“白小姐是我怡親王府未來的主母。本王自不會虧待白小姐,莫非相爺怕本王怠慢了貴府小姐?”
“王爺言重了。”白山看了我一眼,“小姐是相爺獨生愛女,一直珍之愛之。聽聞小姐昨晚忽然昏厥,多虧了王爺援手。相爺憂心如焚,本欲親自前來向王爺致謝,奈何公務纏身,無暇分身,特命屬下前來。相爺囑咐屬下一定代他向王爺致謝。”
劉緩轉頭看我,眼帶詢問。
他是白蓁蓁的未婚夫婿,現在沒有成親,自然不好插手白家父女的家事。
我衝他緩緩行了一禮:“小女先前身體微恙,多虧王爺出手相助,現已無大礙。為免家父擔心,這就向王爺請辭。改日一定與家父備上薄禮,親至王府,答謝王爺。”
劉緩定定瞧著我,良久才說道:“也好。本王有空去相府看你。”言罷,抬手將我鬢邊略斜的白玉簪扶正。
我心裏明白,他做出如此親昵的動作,是在表明他認定我是他的未婚妻——相府的千金白蓁蓁。
他已瞧出我是蘇陌,而非白蓁蓁了嗎?
他這般做,是讓我回相府免受責罰嗎?
他之前一定見過真正的白蓁蓁!流水村那夜,他見到我的容貌時,神色也有些異常。
他猜到了幾分?
他會不會救我?
我企圖從他的表情中尋求一些端倪,而他目光澄淨,麵容平靜,沒有一絲不尋常。
我神情有些暗淡地向白山走去,秦娘在他們手裏,我不能不回。
那個地方是我的牢籠,是讓我窒息的地方。若有可能,我寧可拚著毒發,也不願再踏進那相府的門檻。
上了馬車,白山騎馬隨侍在側,一路無語。
站在相府門口,我忐忑地想從白山那副冰冷的看不出表情的臉上,探出如今事發展到何種地步,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這次出逃,應該是激怒了他們。
我做好了心裏準備,還能怎樣,左不過一條命罷了!
“秦娘在何處?”
“小姐還是先顧好自己。相爺已在大廳等候多時!”
我冷哼一聲:“相爺撒得一手好網,看中的小魚小蝦逃也逃不掉。如今被小蝦紮了手,定是氣急敗壞。”
“小姐既已知曉後果,為何又這般做?若小姐聽從相爺安排,一輩子榮華富貴不在話下,這是多少女子想求都求不到的!”
我看來一眼白山,又仰起頭看著昏沉的天空,喃喃道:“鳥兒已知天空海闊,即便是錦衣玉食,依然不願待在金絲籠中!”
白山看著我,眼神複雜,“即使再相似,你與她始終還是不同!”
我知道他口中的“她”是白蓁蓁。
白山提起她時,都是帶著幾分痛惜和心傷。
他是相府管事,自然常與白蓁蓁接觸。一個嬌柔美麗,嬌嬌怯怯;一個相貌清俊,做事周全。二八年華正是年少青春,他對她絕非主仆關係這般簡單!
我心頭一動,橫下心來,走近白山,拉著他的衣袖,輕聲道:“白山,我求你幫我護住秦娘。求求你!”我放柔聲音,眸中閃著哀求又帶著幾分倔強。
他一愣,任我拉著他的衣袖。待聽清的話,忙後退一步,與我保持距離:“相爺的決斷,白山從不敢置啄。”
我輕闔上眼,長歎一聲,任由他的玄色衣袖自我手中滑落。
大廳燈火通明,卻是不見仆從。
白遠道一身墨色長袍端坐在廳中的太師椅上,一臉陰沉。
秦娘跪在地上,精神頹廢,應該是受了驚嚇。我走上前扶她站起身,她渾身都在哆嗦。
我心疼地安慰她:“不怕,有我在。”說完,自己也是一愣。
昨晚慌亂向他求救時,他也是這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