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風身上的沉水香淡淡縈繞在鼻尖,我猛然驚醒一般,將他推開,惶惶地搖搖頭,“我會連累你的,你,你還是離我越遠越好!”
“蘇陌!”謝風一臉心疼和無奈地看著我,“你總是這般,從不問我會如何想,又會如何做。你替我做的決定,並不是我所思所想。我可以……”
我搖搖頭,拭幹臉上的淚,壓下心頭翻滾的心痛和愧疚,扯出一絲笑,打斷他的話,“許是近鄉情怯。離靈縣越近,我這心裏頭越是慌亂。你,你不必憂心!”
謝風頓住,岔開話題,“待攻下璃國王宮,我和你一起回流水村住幾日,可好?”
“好!”我點點頭。
能回去看看,我自然很開心。九哥的骨灰,我也是要埋在那裏的,守著我與他最初相見的風景,他必定是願意的。
謝風蹲下身來,把掉落在地上的桂花慢慢撿起來。
我站在一旁,垂首看著他。
玉白色的中衣衣領筆直地貼在他修長的脖頸處,墨黑的發整齊地束在玉冠中,耳朵後麵偶有幾縷細碎的發絲不聽話地垂著,隨著他的動作,一動一動地漾著。
我怔怔地伸出手來,在快要觸到他發絲的時候,又惶惶地猛地收回,把手背在身後,使勁絞著手指,不敢看他。
謝風一直低著頭,沒有察覺道我的小動作。他把掉落在地上的桂花全部撿了起來,修長的手掌一傾,掌中的桂花輕柔地落在了書案上。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口,“攻打璃國王宮時,我也要參加!”
“不行!”謝風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為什麼?”我不解地看著他,“我可以的!”
“戰場之上,敵我對戰,瞬息萬變。你對敵經驗不足,而且沒有受過訓練,不可以上戰場。”他看著我冷靜地說著。
幸福說的我都明白,可明白理解不等於願意接受。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我犯起倔脾氣,“你不同意,我就偷偷地去。”
“你……”謝風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戰場上刀劍無眼,不許胡鬧!”
“我沒有胡鬧,我是認真的。”我直視著他黝黑的眸,表情極其認真地說道,見他仍舊是擰著眉,我垂著眼,嘟囔一句,“反正上次我擅闖哨崗,還欠下軍棍呢。這次不聽帥令,兩罪並罰,隨你處置好了!”
說罷,我一臉無賴地看著他。
謝風不言不語,沉著臉,看著我。
我見他眼底越發幽暗,心裏有些沒底,挪步走到他麵前,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謝風,你就讓我去吧。我跟著你訓練這麼久,就為了等這一天。我身上的傷也都好了,不會拖累你的。再者說,我是你親手調教的,你還不放心嗎?”
做小伏低,是情勢所逼。我使用的次數多了,也就不在乎什麼尊嚴骨氣了。放低姿態,說上兩句軟話,我已經熟能生巧,左右不過是舌頭翻一翻的事。
我篤定謝風最吃這一套。果然,他眸光一轉,看了看我,麵色有些柔和,“就這麼想去?”
我連忙點頭,“我保證會乖乖待在把你身邊,讓周介看著我。”
“好吧!”謝風終於鬆口,“不讓你親自攻進璃國王宮,你不會安心,不知還會惹出什麼事來。隻是有一條,必須守在我身邊。”
我一聽他答應,臉上浮起笑意,很爽快地答應,“好!”
營帳外有士兵朗聲通報,說齊蔚等幾位將軍已經在軍營大帳等候多時。
謝風應了一聲,向營賬外走去,“你好生休息,何時出戰,我再通知你。”
我目送他離開後,坐在椅子上,瞧著案上馥鬱的桂花,愣愣地出神。
攻打璃國王宮這一戰,我為何堅持非要參加不可。
隻是因為,我想親手摧毀劉施最心愛的東西!
他不是喜歡做一國之君嗎?不是最愛惜那座王位嗎?那我就親手毀給他看!
為了這個王位,他殺了那麼多的人!這一切本與我無關,隻是他不該殺了劉緩,殺了我最愛的夫君,毀了我最珍惜的家!
劉施,你殺了我的愛人,毀了我的家,我就拿你的命和你的國,為之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