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介眉頭皺得再深,表情再委屈,我也不能忘記他剛剛笑得有多礙眼。
“我樂意!”我冷冷哼道,“誰教你惹我!”
周介眨了眨眼,有些無辜地辯解道,“我家主子都拿你沒辦法,誰敢惹你!”
我才不管他說什麼,拳頭一抬,再次出招,“這你就不要管了!”
周介一不小心,腹部中了我一拳,他更是委屈,看著我囁嚅道,“你這麼不講理,我家主子也由著你。”
“虧我還叫你周大哥,你就這樣照顧兄弟的?”我揉了揉有點疼的手掌,有些懊惱剛剛那一拳不該打在他綿軟的腹部,應該揍在周介那剛剛還漾著意味深長笑意的臉上,“我有事相求,你不但不幫我,還等著看笑話!”
“我哪裏……有看笑話?”他有些發虛地辯解。
我眉頭一擰,哼道,“你知道我是女的,還不願意幫我,非要我,我給你家主子換藥!”
周介聽完我的話,臉上忽然又浮起笑意,見我瞪他,才稍稍收斂一些。
他伸出手指晃了晃,“這一呢,你也說你是個女的,也就是說不能當我的兄弟,我沒幫你也不算不講兄弟情義;這二呢,我家主子身邊由你來照顧,身上的傷也會好得快一些嘛。”
見我瞪他,周介揉了揉被我一拳揍得有些疼的腹部,“隻是換換藥而已,又不是要你怎麼著。我家主子可是正人君子,多少大人明著暗著給我家主子送美人,我家主子可都是一個也沒要,堂堂太子殿下身邊一個女子也沒有,隻一心一意守著陌香居。若不是我家主子喜歡你,我真以為主子他有龍陽之好。”
他說罷,盯著我看,嘻嘻笑出聲來,“莫不是太子強行把你……”
我見他笑得猥瑣,臉一紅,衝他啐道,“周介,你越說越下道,編排起主子的事來,小心你家主子饒不了你!”
夜間,因謝風有傷在身,我擔心他有些事不方便會喚我,也不敢睡得太沉。
睡得迷迷糊糊,似乎聽見謝風叫我,我忙一咕嚕爬起來,連鞋也沒顧得上穿好,汲著鞋跑到他的床榻旁。
“蘇陌……”謝風躺在床上,一張俊臉燒得通紅,往日清亮的眸子迷迷糊糊地看著我,“……我有些冷……”
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燙手。
真的發燒了!
好在胡軍醫一早就預料到可能會有這種情況,備好藥放在一旁。
還別說,這個胡軍醫除了話多,醫術還是很不錯的。當然了,離那位麵冷嘴毒的陸英還是差了一大截,可在隨軍的軍醫中算是佼佼者了。
我忙起身擰好冷帕子,敷在謝風的額際,又去把藥溫了溫。
謝風燒得厲害,卻也沒有昏睡,隻是提不起精神來。我把他的頭墊高,一勺一勺把藥喂給他喝。謝風一碗藥喝完,似乎很累,昏昏沉沉的。
“還冷不冷?”我把他的被子掖好,輕聲問他。
“我難受。”他睜眼看了我一眼,嘟囔道,“蘇陌,陪著我,哪裏也不要去……”
我“嗯”了一聲,見他還是陣陣發冷,捏了捏他的被子,決定還是把我的被子也抱來給他蓋上。
或許捂一捂,發發汗就好了。
我轉身欲走,手卻被謝風一把抓住,他睜著燒得迷糊的眼睛看著我,黑眸沒有往日的清亮,滿是迷惘和依賴,“蘇陌,你不要走……”
我從未見過這般脆弱的謝風,清俊的臉上滿是病容,顯得異常的脆弱,讓人憐惜。
怕他睡不好,我熄了好幾支蠟燭,隻在不遠的書案上留了一盞。幽幽的燭火,光線並不耀目,映在謝風帶著病容的臉上,深邃的五官鍍上一層昏黃的光暈,越發顯得他比往日來得脆弱。
我心頭柔軟一片,握了握他的手,輕聲道,“我不是要走,隻是去把我床榻上的被子抱來給你蓋上,你不是說你很冷嗎?”
謝風點點頭,鬆開手。
我很快就把被子抱來,小心地給他蓋在身上。
謝風似乎已經睡著了,一動不動,很是安靜。我蹲在床榻旁守了他一會,見他麵色不再潮紅,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還是有些熱,隻不過比剛才稍稍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