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殺了劉施(1 / 3)

璃國已亡,劉施也被關押在天牢裏。

等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日日噬心蝕骨的恨終於不必再壓抑了,我卻靜了下來,極有耐心地等著謝風處理好一切。

至於大專柳,我把它埋在一處水草豐足的向陽之處。

我幾乎每日都會去看它,不為其他,隻為它的忠義。大專柳幾上戰場,負傷數次,它平日裏的個性十分溫順,可是出入戰場卻是很勇猛,是一匹不了多得的好軍馬,不想最後卻是為我而死。

在命懸一線之時,毫不猶豫地為主而死,人都不一定做得到,大專柳它做到了。

它是我的恩人,也是忠勇的義士,更是值得我尊敬的英雄。

隻是不知道身負重傷的大專柳,化作一縷魂魄之後,它那被大石擊斷的肋骨,還有那殘破的馬腹還疼不疼?

以前聽秦娘說過,不管在人世間受多少苦,不管身體是否康健,在死之後,都會得以康健痊愈。

我想現在大專柳應該還像以前那般,肆意地奔跑著,四蹄翻飛,黑亮的馬鬃迎風飄揚,漾成一道油亮順滑的波浪……

謝風早在攻破璃國王宮的次日昭告天下:璃王劉施,寫下罪己詔,自裁謝罪。

我知道他是要把劉施交由我來處理。

謝風吩咐人打掃出一處幹淨的院子讓我住了進來。這處院子有些偏僻,與他的住處隔得有些遠,裏裏外外派了不少士兵守衛著。周介隻說,局勢尚未平穩,住在此處安全一些。我是知道的,璃國剛破,各方各地的大小事務都需要謝風過問,聽說呈上來的折子和文書都快堆成山了,謝風如今怕是恨不得再生出十隻手來,周介說他每日忙得連覺都很少睡。我幫不了他,那就不能給他添麻煩。

在把劉施關進牢房後,料理好大專柳的後事,我算是日日都在蒙頭大睡。

白日裏,清醒的時間很少,偶爾我也會在院子裏閑坐,愣愣地盯著某處發呆,一坐就是半日,幾乎是足不出院。卸掉背負多年的心債,我整顆心空得難受,昏天黑地的昏睡,似乎是我唯一抵抗的辦法。

璃國京城徹底變成璃城之後的第五日,有士兵來請示,說劉施已經絕食兩日了,要不要給他請醫者。

聞言,我扯唇譏笑,他就這般等不及了嗎?隻是剛剛關了他幾日而已,我的九哥劇毒噬心,又是如何煎熬的!

我揮手讓士兵下去。

醫者隻能醫病,不能醫心的。

璃王已隨著璃國城門轟然倒地那一聲巨響,灰飛煙滅了。至於這個劉施,他是我殺夫的仇人,我允他多活一日,就是我的仁慈!

若他當年對我的九哥仁慈一些,對我的木兮仁慈一些,對我仁慈一些,我都會念著他的恩德,寬待與他。

可憐我們夫妻二人分離那麼久,隻相聚短短一日,我的九哥就慘死在我的懷裏!

夫君橫死,我剛生產完木兮尚不足十日,我的木兮也剛剛出生幾日,連爹爹是誰都還認不得!

他劉施何曾念及我的苦痛!

我還未讓他嚐一嚐我所受苦楚的萬分之一,他竟想絕食而亡!哪裏有這麼便宜的事,他劉施憑什麼!

看來,他算是辜負我半真半假的仁慈了。也罷,他急著赴死,我為何拖著他!‘

隻是這最後一出戲,還需和他唱一唱,免得他黃泉路上做了一個糊塗鬼!

午後,我特意精心梳洗了一番,換上我最喜愛的淺碧色衣裙。

我坐在銅鏡前,一下一下梳著柔軟的頭發,眼神恍惚。

麵前的銅鏡古樸典雅,橢圓的邊框上雕鏤著精美的花紋,與以前怡親王府婚房裏的那麵銅鏡有些相似。劉緩知道我喜歡素淨一些的,專門畫好圖紙,讓人送到白府,見我點頭,方才命人做了那麵銅鏡。

與他成親後的每一日,我幾乎都是坐在那麵銅鏡前梳妝。劉緩有時無事,最愛淺笑著悄然立在我身後,看我梳妝。我曾問他為何,他隻說,銅鏡之中隻有我與他,猶如交頸鴛鴦,一生一世恩愛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