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花錢花到讓一國的太子心疼,我得帶多少金銀才行啊……
瞎想了一會,我不由又笑了起來。
路邊攤子上掛著的燈籠隨風搖晃,我的影子也在地上忽大忽小。瞧見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如雲般的發髻旁有珠釵垂下的流蘇晃動,我心頭一動,這下不用發愁沒吃的了。
大炎的當鋪可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的,走進燈火通亮的當鋪,我拔下頭上的珠釵遞了過去。
“活當還是死當啊?”
裏麵探出一個腦袋,不陰不陽地說著話。
“死當!”
死當可以多當一點錢,再者說,謝風要尋我,早晚要查到這裏,死當他也能給我贖出來的。
這個珠釵是我瞧著好看,從街上的珠寶鋪子裏買的,不是王宮裏的東西,所以我不怕這當鋪掌櫃的認出來是王室之物。多虧今日我要上街,不想惹眼,才在一堆珠釵裏挑了個最不起眼的。
那掌櫃的拿著珠釵細細看了一會,緩慢吐出幾個字,“五十兩!”
我一愣,這麼少啊!
這珠釵當初可是花了我三四百兩銀子,才戴了兩次,就算是打了折扣,死當的情況之下,也不能這麼少!
我一把把那珠釵奪了過來,老江湖般地開口,“你識不識貨?光是這上麵的碎鑽都不值五十兩吧!”
那掌櫃瞅了我一眼,“八十兩,不能再多了!”
我低頭思忖,反正隻是在外麵待上兩日,不需要太多的錢,我伸出一根手指,“一百兩!一個子也不能少!你若不願意出,我可去對麵的當鋪了,看來那裏的掌櫃應該比你識貨些……”
我作勢欲走,果不其然,一隻腳剛邁出門檻,那掌櫃立馬叫住我,連聲道,“夫人留步,夫人留步,一百兩就一百兩!”
我掂了掂換成散碎銀子,裝得錢袋子鼓鼓的一百兩銀子,轉身向一個方向疾步走去。
待確認身後無人跟蹤,我才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若是謝風追蹤到了當鋪,當鋪掌櫃的也隻知道,我往這邊走了。誰也猜不到,我真正的方向。
來到剛剛駐足的包子鋪,我衝正在忙活的老伯吆喝一聲,“老伯,來一籠包子!”
那老伯朗聲應道,“好嘞!”
轉瞬間,一籠熱氣騰騰的包子就擺在我的麵前。
老伯笑著給我遞來一個小巧的醋盞,“夫人若是不介意,可以沾些我自家做的醬汁,吃起來味道更是鮮美。”
我謝過老伯,用筷子夾起了一個,沾了少許醬汁,送入口中,嚼了幾下,滿足地發出感歎。
這才是食物的味道!
太子府裏的食物太過精致,吃在嘴裏,味道總是覺得缺少什麼。蘸著醬汁我吃得很是開胃,不一會就吃完半籠包子,剩下的包子我讓老板給裝好,我不想浪費食物,路上要是遇到乞兒,送給他們吃,也是好的。
老伯手腳麻利地給我包好包子,我掏出碎銀子遞給他。那老伯一見我拿出碎銀子,忙擺擺手,“這太多了,我找不開。”
我把碎銀子往他手裏一塞,大方道,“不用找了。”
那老伯卻是不願意,一個勁地推辭著,我最不喜這般你推我搡,索性又道,“你先記在賬上,我明日還來吃就是了!”
那老伯才願意收下。
我提著包子,緩步走在幾近無人的街道上,裹緊身上的大氅,將寒意刺骨的冷風擋在外麵。望著腳下亦步亦趨的影子,我有些發愁,今夜住哪裏比較好。
客棧是不能住的,帝都的客棧雖多,卻都是要登記姓名和籍貫的。即使我化名,以我現在這大腹便便的特殊情況,謝風不到明日就能找到我。至於破廟之類的更是不能住,那裏魚龍混雜,我又懷著身孕,可不能去冒險。
我正苦惱著,忽然聽見身後傳來打罵聲,以及桌椅碎裂的聲音,間或夾雜著老年男子苦苦哀求的呻吟聲。細聽之下,似乎是剛剛那個賣包子老伯的聲音。
我忙轉身走了回來。
果然,那個包子鋪已經是一片狼藉。幾個個頭高大的青年男子正在對剛才那位老伯拳打腳踢,嘴裏不時夾雜著髒話。
我低頭四處看了看,正好見蒸包子的爐灶旁放著一個長長的,手指般粗細的鐵棍,應該是老伯用來通爐灶的。
我拿在手裏掂了掂,還挺順手的。我把手中細細的鐵棍當做劍,挽個劍花便刺了過去。鐵棍雖細,卻是實心的,打在身上不亞於粗棍,幾招使出來,就已經把他們打得抱頭鼠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