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有所思地看著婆婆,沒有說話,隻是眸光深沉,不由得重新審視著麵前這位衣著普通的婆婆。能說出這番話,絕不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農家婦人。
婆婆瞧見我的神情,淡然一笑,“婆婆我虛長你幾十歲,見過的人多了,經曆的事多了,有些事情自然比你看得明白,看得通透。蘇陌姑娘,你也隻是當局者迷,心有掛牽,才會想不明白。”
我心思恍惚地點了點頭,“婆婆,我明白了。再陪你和清瑤幾日,我就回去。”
“你就不怕他等急了?”似睡非睡的婆婆眯著眼,笑著看我。
“哼,就要讓他急一急!”我故意板著臉,“誰叫他吼我!還霸道地限製我的自由!”
婆婆笑了笑,“心中把一個人看得太重,才會這般患得患失。蘇陌,你有一個好郎君!”
這一點,倒是毋庸置疑,謝風確實是個好郎君,天底下最好的郎君!
我和婆婆曬著太陽,閑敘著話,很是愜意舒坦。婆婆這幾日連續服藥,身子好了一些,和我說了這麼久,精神頭還是很足。
突然,院子的柴門“嘭”的一聲被人一腳踹開,五六個陌生的男子闖了進來,把頭部流血的許魁丟在地上。身材高大的許魁應該受傷不輕,跌落在地時,不堪痛楚地悶哼出聲。
正在一旁玩耍的清瑤看見了,嚇得哭起來,跑到許魁麵前,嗚嗚哭喊著,“許魁哥哥……”
臉頰上紅腫一片的許魁掙紮著站起身,抹了抹流到眼角的血,把清瑤摟在懷裏,“清瑤別哭,我沒事!”
“婆婆,你先到屋裏去。”我低聲衝臉上隱有驚慌的婆婆說道,隨即站起身來,看著那幾個人,皺了皺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領頭的是個壯碩的男子,粗眉大眼,麵露凶相。他見我走過來,大嘴一咧,嘻嘻一笑,“哎呦,許魁你小子不仗義啊!什麼時候娶了個漂亮的小娘子,竟連老子都沒告訴。”
許魁紅著臉怒斥道,“你,你休要胡說!”
“哈哈哈……這還心疼上了!”那個領頭的男子笑得更是猖狂,“這般嬌嫩的小娘子長得像朵花似的,老子看了也想疼惜疼惜!”
“姑姑……”幾個男子高聲怪笑,把清瑤嚇得哭了起來,她一把抱住我,小小的身子有些發抖。
我心疼地衝她低聲囑咐道,“清瑤不怕!去奶奶那裏!”
清瑤大大的眼睛裏含著淚水,衝我點點頭,轉身向婆婆跑了過去。
“許魁,你說!”我不理那幾個笑得一臉猥瑣的男子,看向許魁。
許魁聞言,看向我,聲音有些嘶啞,“我去藥鋪給婆婆抓藥,他們瞧見我帶著碎銀子,非說我是偷他們的……”
“可不就是偷的嗎?你一個窮小子,哪裏會有什麼碎銀子,怕是連個銅板都沒有吧!哈哈哈……”那幾個人形態囂張地哈哈大笑起來,“老子昨日錢袋丟了,肯定是你小子偷走的,快點拿出來!”
我明白了,這就是欺男霸女的地痞流氓。
見許魁傷得不輕,我的心頭更是惱火。緊走幾步來到許魁麵前,我從懷裏掏出碧色帕子,給他擦了擦額際流下的血,然後讓他自己用帕子按住傷口,退避到一旁。
我四處看了看,可有順手的家夥。婆婆立在一旁的拐杖就在眼前,我順手拿在手裏,“不知各位,打算如何解決此事?”
“小娘子開口,此事也好辦!”領頭的男子咂了咂嘴,衝我不懷好意地笑著,“若是許魁能拿出一百兩銀子,老子我就既往不咎。如若是拿不出來……”
他的眼珠子在我臉上來回梭巡著,“……小娘子跟我走也是一樣的,買大送小,老子也願意……”
我瞧了瞧那幾個笑得前仰後合的家夥,從腰中掏出錢袋,高高舉起來,問道,“你們丟的是這個錢袋子嗎?”
“是是是……”
我解開袋子,把裏麵的散碎銀子慢慢地全都倒在地上。
那幾人見了銀子,很快止住笑聲,不解地看著我。
我把腳踩在散碎銀子上,用力一擰,踩到腳下的土地裏,揚聲道,“你們跪在地上給許魁磕頭認錯,這些銀子就賞給你們!”
“臭娘們,你說什麼!”領頭的男子粗眉一立,壯碩的身子一挺,“老子看你細皮嫩肉的,不想為難你,你還不識好歹!”
“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我不耐煩地看著他們,“待會少流點血,弄髒了我的院子,我還要清理。”
那幾人都是年輕氣盛,根本受不得激,一下子全湧了上來,似乎誰慢一些,就是膿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