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裏郡推了一把東裏涵,瞪著他,“就算你不愛惜自己的命,也麻煩為我和爹爹還有我們的娘親考慮一下可以嗎?生你養你的是三姨娘和爹,不是她東裏喬!你清醒一點行不行!為了她你可以不惜犧牲自己的命,可我要說的是,在赴死之前麻煩你想想三姨娘的臉,你若是死了,叫她怎麼活?啊?”
東裏郡的這番話化成了一根根銀針,深深刺入了東裏涵的胸膛。他不得不承認,東裏郡說的沒錯,是他太衝動了,明知道自己是以卵擊石,還是不顧後果去做了,結果什麼也沒有得到,反而差點又害了東裏家。
東裏涵覺得很自責,覺得自己對不起東裏家,也對不起阿喬姐姐,他這樣不成熟,是不可能為阿喬姐姐討回公道的。
“對不起,二姐,給你添麻煩了,請您責罰!”東裏涵說著便要跪下去,卻被東裏郡一把拉住。
東裏郡歎了一口氣,說:“哎,我怎會忍心責罰你呢,我說那麼多就是想讓你明白,你的性命並不隻是你一個人的,而是關乎著東裏家好幾口人,我們也從來不是為自己而活,在一個地方存在著,早已與周遭產生了千絲萬縷的聯係,我們需要別人的同時也被別人需要著,這就是常人所說的牽絆啊,你明白嗎?”
東裏涵點點頭,似懂非懂,將這番話牢記於心。
東裏郡將馬牽到旁邊,示意東裏涵跳上馬,說:“回家吧,家裏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你是東裏家唯一的男孩,是時候挑起重擔,扛起你必須肩負的責任了。”
東裏涵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抓住韁繩便跨上了馬,東裏郡見他終於打起了精神,縱身一躍跨坐到他的身後,雙腿一用力,馬揚起前蹄嘶吼了一聲,朝前方飛奔而去。
宣於槡側躺在書房裏的榻上,問秦瀟:“黑靈山那邊有消息了嗎?”
秦瀟搖搖頭,說:“很奇怪,東裏喬就像人間蒸發一般,連個影子都見不著。”
“禦衛軍們是如何發現東裏喬失蹤的,當時的情景是怎樣的,你都清楚嗎?”宣於槡微微眯起雙眼,深邃的瞳孔被眼皮遮住,冷峻的輪廓因此多了幾分柔和。
秦瀟應道:“禦衛軍已經通報給我了,說是到達黑靈山的第二天清晨,他們便發現東裏喬不在營帳中,隨即展開了嚴密的搜索,卻未果而返。”
“一個大活人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消失呢,況且她身中嗜血咒,幾乎奄奄一息,生死難測,又怎麼會有能力悄無聲息的躲過禦衛軍的視線?”宣於槡依舊沒有睜開眼睛,似是在喃喃自語,聲音又足以被秦瀟聽到。
他的這些顧慮,秦瀟何嚐沒有問過手下的禦衛軍們,可他們看上去一臉挫敗,似是很久沒有犯過這樣的錯誤。
秦瀟沒有辦法回答宣於槡的這些問題,隻說:“有沒有可能是被高人救走了?”
“高人?”宣於槡微微睜開眼睛,“是什麼樣的高人呢,又為何會將她救走,救去了何方,他們之間又有何聯係……”
秦瀟搖搖頭:“太子殿下,你的這些疑慮,恐怕要時間一一去調查,這一時半會兒的,連個頭緒都沒有,甚至……”
“甚至什麼?”宣於槡轉過頭看著秦瀟,硬朗的側臉線條在微光下的勾勒下格外的迷人。
“甚至我們根本就不了解東裏喬,她過去有哪些朋友,跟哪些人關係親近,又與哪些人結過梁子,她背後牽扯的恩怨,我們都不清楚,假使她真的是被人給救走的,我們也不能從那麼多人中挑出一個嫌疑人來。”秦瀟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想要調查出此事,就必須先從了解東裏喬這個人開始。
由此而來,宣於槡不得不花費些時間去了解東裏喬的過去,曾經他隻知道東裏喬是和自己一樣擁有超強巫之氣的天才,卻並沒有真正的想要去了解她,即便他們後來有了婚約,當時宣於槡也隻將它當成一場政治聯姻,便也沒有認真的去打聽過自己的這位準太子妃。
說起來也是機緣巧合,倘若東裏喬沒有中嗜血咒,她的父母也就不會冒死施展招魂術救她,那麼東裏郡也不會命人給他通風報信,他也不可能那麼快就有機會親眼看見東裏喬,甚至是現在被迫特地去調查她的過去。
宣於槡從不信命,可直到這一刻,他如群山一般堅定的內心卻因為她而有了一絲動搖。
難道真的如別人所說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嗎?宣於槡歎了一口氣,似笑非笑的揚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