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慢慢踱步走近他,口中依舊在呼喚著宣於槡的名字,語氣愛憐,卻又帶著悲愴。
“宣於槡,我的孩子。”女子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宣於槡的腦袋,“對不起,我好像不能永遠陪在你身邊了,以後的漫漫長路,你要一個人走了。”
女子伸手緩緩捏住宣於槡的下巴,一點點抬起他的頭,逼迫他看向自己的眼睛,又說:“我不希望你恨他,也不希望你以後的生活中隻留下仇恨,所以還是忘了吧,將這一切都忘記,將我也忘記,去過你想要的生活,簡簡單單的,過好這一輩子,不要再牽扯進來了,以後也不要卷入皇族之事,做個普通人吧,去追尋真正的幸福。”
女子的瞳孔微微的放大,宣於槡盯著她的眼睛,瞳孔同樣一點點的放大,最後女子輕聲說了句:“忘了我。”
宣於槡的眼睛忽而恢複了正常,待清醒過來時,自己已經身處偌大的皇宮了。
他從床上爬起來,卻聽見躲在外麵的侍衛們交頭接耳,他們說:“你們知道嗎,三皇子要被封為太子了,皇上的聖旨明天就會下發,很快便會傳遍整個滿桉國!”
“可是三皇子的母妃不是上個月才被下令處置了嗎,為何沒有遷怒於她的兒子?”另一名侍衛小聲嘀咕了一句。
有人搶先回答說:“皇妃原本就是被人陷害的,你們想不想知道是誰幹的?”
“當然想,到底是誰,快跟我說說!”門外又傳來了一陣聲音。
“你們肯定想不到,我告訴你們,你們可千萬不要透露出去,皇上已經下了密旨讓人去處理了。那個人啊,就是研妃娘娘!”侍衛得意洋洋的說,仿佛自己掌握了天機一般。
眾人聽後倒吸了一口涼氣,紛紛表示不相信,“怎麼可能!研妃娘娘平日裏和三皇子的母妃葉妃娘娘感情最好了,怎麼會無故陷害她!”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後宮女人之事,向來最為複雜,每年她們爭風吃醋的事情還少嗎,葉妃娘娘自打進宮以後,豔壓群芳,她能歌善舞,相貌絕色,皇上被迷得神魂顛倒,連續大半年都沒有踏入其他妃子的行宮,召來其他人的不快和嫉恨也實屬正常。”那護衛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
在門內將一切盡收耳中的宣於槡,臉上已是淚水縱橫,他像是被人持刀戳了脊梁骨,身體傳來巨大的疼痛,他跌坐在地,難以置信。
宣於槡身子一沉,突然從夢中驚醒。他睜開雙眼,隻覺得額頭上滑落了幾滴汗水,他掀開被子,猛地從床上坐起。
“研妃……是研妃害了我的……”宣於槡攥緊了拳頭,因為方才的一場夢,將所有莫名其妙就丟失數年的回憶全部都想起來了。
夢境重現,卻恍如隔世。
宣於槡喃喃道:“可是研妃……她可是七弟的親娘啊!”
宣於槡閉上雙目,怎麼也無法將天真可愛的宣於西渃和陰險狡詐的研妃聯係在一起,況且當時出事之後,研妃並沒有受到嚴懲,好像隻是被逐出了宮外,之後的事情宣於槡一點也想不起來了。這些片段,也隻能從方才的夢中回憶,是真是假,還有待查證。
至於他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忘記許多事情,似乎也有了些許眉目,許是葉妃怕他長大之後為她報仇,所以才消除了他的記憶,甚至迫使他忘記了自己。
可是血濃於水,宣於槡怎會輕易忘記生他養他的母親!
他逼迫自己鎮定下來,試圖理清楚紊亂的頭緒,拚湊腦海中零碎的記憶。
宣於槡這個時候才真正的確定,他的母妃確實是妖族中人,最明顯的便是那雙會發出幽綠色光芒的深邃眼睛了。
他之前去過神霄天島,剛才夢中出現的燈塔,仔細看來卻是神霄天島上的鎖魂塔!
這樣一想,他的母親很可能會被禁錮在鎖魂塔內,可後來的處境如何,宣於槡卻是想都不敢想。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亂,一定要穩住!”宣於槡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呼出去,卻聽見燿光的腳步聲從屋外傳來。
燿光推門而入,看見宣於槡已經醒了坐在床上,便走過去將床簾拉開,“藥熬好了,你起來喝還是我等會端給你?”
宣於槡壓製住心中沸騰的火焰,刻意壓低聲音,“我起來喝吧,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為我操太多心,不要自己的身體又垮了。”
“我沒事,精神旺盛著呢,你可是太子府的頂梁柱,千萬不能出什麼事情啊!”燿光幫他穿好鞋子,扶住他的肩膀。
宣於槡搖搖頭,說:“不用扶我,我已經好多了,過兩天便會生龍活虎。”
燿光笑道:“那是最好,快去喝藥吧,喝完藥我們還要繼續想想送什麼禮物給南樰呢!”
“是啊,我都快忘了,南樰的生辰要到了。”宣於槡差點又給忘了。
燿光說:“沒關係,現在提醒你不算晚,之前我們想了一半便有事出去了,現在趁沒什麼事情,再好好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