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於槡撫弄著她的頭發,說:“剛才我以為自己的心都空了,兩眼無神,腦中一片空白,除了不受控製的喊你的名字外,根本就想不出其他的做法了。”
“你多慮了,我說不會離開,就是不會離開。”燿光輕笑一聲,眼中閃爍起無法捉摸的耀眼星辰。
宣於槡說:“燿光,我有些渴了,讓人進來倒點水吧。”
“好,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寢宮外喚人。”燿光鬆開宣於槡的手,拉開了寢宮的大門。
而與此同時,秦瀟正好從走廊的另一端走過來。
燿光問:“這麼早,將軍是有急事稟奏?”
“回燿光姑娘,七殿下有事找陛下,已經在大殿等候多時。”秦瀟一五一十的向她回應。
燿光卻說:“你進去吧,陛下還未起床,說是想喝水了,我讓人去燒。”
“是。”秦瀟對燿光行了個禮,從大門的縫隙中進了寢宮。
宣於槡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問:“西渃有什麼事?”
秦瀟站在宣於槡麵前,說:“陛下,七殿下找您,說是有軍中之事想向您請教。”
“他現在人在哪裏?”宣於槡問。
“在大殿等候您傳喚呢。”秦瀟如實回答。
宣於槡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你讓他再等我一會兒,我洗漱完畢後馬上就過去。”
燿光知道他政務繁忙,也不好意思再留於宮中叨擾他,從門口走到了他的床前,說:“你有事的話就先忙,天亮了,我先回府一趟,泫夢還在家裏等我消息呢。”
“燿光,你會回來的吧?”宣於槡怕她這一去就不會再回來了,心中焦慮。
燿光說:“你希望我回來嗎?”
宣於槡一把揭開被子,上前快走兩步,緊緊擁住了燿光,說:“燿光,我希望你明天一定要來宮中找我,就算以後都不來,明天也請一定要來。”
燿光心中仿佛多了一種預感,但她還是假裝不懂,卻還是伸出手擁住了他的後背,說:“好,我答應你,決不食言。”
宣於槡聽見她這麼說,總算鬆了一口氣,燿光卻又附在他耳邊小聲呢喃了一句,“但是請將你的禦衛軍從我身後撤出去,我有能力保護自己,請相信我。”
宣於槡輕笑一聲,說:“好,就聽你的,我絕對不會再吩咐任何人跟蹤你。”
剛說完,宣於槡又忍不住的咳嗽了幾聲,燿光用手在他背後拍了兩下,叮囑道:“醫師們開的那些藥,你一定要按時服用,嫌苦的話就加點糖進去。”
“知道了,身體是我自己的,我若是不愛惜,日後誰還會陪你地久天長?我可不會給旁人鑽空子,你是我的,這一輩子隻能是我的,哪都別想跑。”宣於槡一邊咳嗽,還不忘在燿光麵前強調自己的主權。
燿光說:“好啦,我要走了,明天一早我就來找你,可不要再讓我聽見你咳嗽了!”
宣於槡點了點頭,一臉寵溺的盯著燿光看,說:“好,你去吧,我在宮中等你。”
燿光麵帶笑意的從宣於槡的麵前退出了宮,然而她騎來的馬卻被宣於槡換成了一架馬車,車身金黃,看上去雍容華貴,並不符合燿光一直以來的簡約風格,但現在事情緊迫,燿光也沒有時間去計較這種小事了。
她與化為人形的九鳳一同跨進了馬車內,九鳳坐在她的對麵,問道:“你知道宣於槡明天要做什麼,對嗎?”
燿光點了點頭,說:“也許他跟我一樣,都決定了要為對方付出所有,我可以為他放棄了自由,那麼他也一定能夠為我放棄皇位。”
“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是不開心?”九鳳看出了她眼神中的哀愁,忍不住問出了口。
燿光卻說:“這樣真的是我想要的嗎,其實我並不是用自由去逼迫他也為我做些什麼,若是他仍舊擁有統一巫族的理想,我也是可以支持他的,甚至會幫助他除去身邊一切會阻擋他道路的人呢。”
“可是宣於槡似乎並不希望你為他做這些,你們的想法都一樣,無非就是為了對方放棄自己的理想。但問題就在於,你們究竟誰願意為對方犧牲的多一些呢,如果是你,那麼不僅要放棄自由,還要助他完成統一全族的夢想。可若是宣於槡,事情就不一樣了,首先放棄的是皇位,是一統巫族的大誌向,然後是陪伴你走出滿桉國,前往更加遙遠的道路上,這一切,都將伴隨著彼此的放棄而展開,也是你們終將花費大把時間去解決的東西。”九鳳身為局外人,旁觀者,將這一切看得很仔細,也分析的頭頭是道。
燿光聽後大為感慨,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該怎麼接過九鳳提出的這個話題,歎了一口氣,說:“現在想那麼多,明天可能還會有別的變故,倒不是放寬心,靜候明日之事。”
“也行,不過我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不管事情的走向如何,都是你自己選擇的,與旁人無關。好與不好,都應該抱著平常心,無怨無悔。”九鳳說完這句話,便沉默不語了,撩起窗簾看向窗外。
燿光應了一句,說:“我知道,這是我自己選擇的結果,好與不好我都會自己承擔這一切。”
燿光的思緒隨著馬車的上下顛簸逐漸飄遠了,她已經開始假想明日之事了,可是思緒始終理不清楚,便隻能硬生生的將擔憂拉扯回來,轉而低頭從巫戒中取出了鮫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它們,不停的想象這件事情的發展軌跡。
妘焰真的能夠重生嗎,就算複活了,後麵的事情又該怎麼辦呢?如何尋找重生後的妘焰,如何知道對方就是妘焰,倘若找到了她,該怎麼跟她說鮫人族中之事,用哪種方法告訴她,她上一世其實是鮫人族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