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救我?”男鮫人聲音微弱,眼中沒有任何感情,似乎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他根本就不關心宥司和溟若的身份,隻對她們的目的感到疑惑。
宥司說:“我也算半個鮫人了,看見同類落難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宥司說完,男鮫人突然抬起沾滿血跡的右手,握住了宥司的手腕,宥司也沒有掙紮,原本就酥麻的手微微發燙。男鮫人在看見宥司手上的水泡和紅點時,總算相信了她的話。
“水裏下的是瘤毒草液,隻對鮫人有用,這種毒想解也不難,隻是解藥的生長源不在這裏,隻有神霄天島才有。”男鮫人一字一句的說,臉上雖然沾滿了泥土,看不出他本來的樣子,隻是他雙眸沒的恨意無處可藏。
宥司立刻聽懂了,問他:“難道你的意思是,下此毒手的人是妖族?”
“你很聰明。”男鮫人痛苦的呻吟了一聲,“隻可惜,已經晚了,妖族人的奸計得逞了。”
“不可能,妖族人怎會如此殘暴,鮫人與妖族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麼妖族要誅殺鮫人?”溟若一臉質疑,並不相信男鮫人所說之事。
男鮫人早知道她們不會相信,當然也沒有指望她們能信,便說:“不知道你們是否知道一年前的白月河屠殺事件,其實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很少,幾乎對外封鎖了消息,我也是從妘焰公主和族長的對話中偷聽得來的,當時對我們鮫人族下此毒手的就是妖族,因為我們鮫人掌握著他們的一個秘密。”
宥司皺眉,問:“什麼秘密,重要到非要將鮫人趕盡殺絕的地步?”
“至於什麼秘密,估計隻有族長本人清楚了,可是族長已經死了,這個秘密也被他帶進了黃土,不複存在了。隻是妖族為了以防後患,所以才會對我們下毒手。”男鮫人說完後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似乎是被喉嚨口倒流的血液給嗆到了。
宥司又問:“你確定隻有神霄天島有此解藥?”
“嗯。”男鮫人費勁力氣從嗓子口憋出了一個字。
溟若不信,說:“姐姐,這裏離滿桉國已經不遠,穿過濃霧應該就到了,我們可以去找燿光,她一定會有辦法的。”
宥司低著頭看了一眼男鮫人,問:“還能堅持嗎,最快的話隻要一個時辰,我們就能找到給你治病的人。”
男鮫人苦笑一聲,說:“沒用的,若不是去神霄天島,這隻能是不治之症。”
“我不信隻有神霄天島才能治此病,不試試怎麼能知道。”宥司不想再聽他解釋,直接把溟若叫過來,說,“溟若,跟我一起把他抬起來。”
男鮫人的身體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皮了,他自己也已經是等死的狀態,努力保存著最後一口氣,意識一會兒朦朧一會兒清晰,時常分不清楚自己是在現實還是夢境。
溟若費力的將他的上半身挪了個位置,宥司怕自己會觸及他其他的傷口,便隻能小心翼翼的找一個傷口少一些的地方下手。
“這裏霧氣太過濃重,根本就找不到方向。”溟若嘀咕著,環顧四周,連一條路都找不到。
男鮫人迷迷糊糊聽見了溟若的抱怨,微微伸出了五指,朝兩邊揮動的時候,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沒過一會兒,樹林中的濃霧便煙消雲散了。周圍的每一條小路都清晰的露了出來,在她們兩個人周邊四通八達的分布著。
而霧氣漸退之後,不遠處走過來的人影卻越發的清晰。宥司看清了那個人的臉之後,衝著溟若輕聲咳嗽了一下,溟若好奇之餘轉過了身,卻看見紫昭一竟然從叢林後繞過去,朝他們的方向漸漸靠近。溟若忽然鬆開手,男鮫人的腦袋慢慢朝地上砸去,幸好宥司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否則後果難以想象。
“紫昭一?”溟若張口結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依舊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紫昭一身後的披風在大風的吹動後不停的起伏,他火紅色的頭發在綠色的叢林中越發的張狂,他笑道:“怎麼了,不認識我了,需要幫忙嗎?”
紫昭一迅速走過去停在溟若的麵前,伸手將遮蔽在她額頭的碎發撩開,說:“我算了下時間,估摸著你們也該回來了,所以就來迎接。剛才周邊都是大霧,我繞了很久,終於繞到這裏,沒想到霧氣散的又這麼快,很巧的就撞見了你們。”
“你這麼說,我還真的覺得挺巧的,沒想到會在這裏跟你碰麵。”溟若雙頰微紅,見到紫昭一因為過度的歡喜,竟然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好了。
宥司卻早已看穿了其中的緣由,她心想:傻丫頭,還真以為是巧合啊,莫不是紫昭一從一開始就跟著她們兩個,怕溟若會出什麼事吧!
“看來你們遇到麻煩了,還是我來吧。”紫昭一說罷從巫戒中召出了幻靈獸,幻靈獸高大的身體在空氣中形成了一股旋風,掀起兩邊的樹葉,在空中不停的漂浮著。
紫昭一徑直朝男鮫人走去,彎腰一把將他攔腰抱起來,小心放在了幻靈獸的背上,然後一把將溟若和宥司也拉了上去,他們一起朝著滿桉國的方向飛去,準確來說是朝東裏府飛去。
空中的氣流不停的在溟若的耳邊呼嘯而過,溟若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紫昭一的臉上,她想跟他說好多話,可是又始終不敢開口,因為在她的心中,紫昭一始終與她保持一段距離,這種距離讓溟若自己都覺得害怕,她嫌棄自己不夠好,怕自己配不上他。雖然每一次見不到紫昭一,都會從內心深度想他,想看見他的眼睛,想感受他的溫度,可是每一次真的見麵了,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就連紫昭一每一次的靠近,都會讓她難受許久。有的時候越喜歡一個人,就越會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就像此刻的溟若,想要靠的近一點,卻又隻敢盯著紫昭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