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變故已生(1 / 2)

引子

天地雖大,似乎無論是哪裏,總是會有黑暗,哪怕那裏是,九天之上。

我背負著罪名,已經過了九世,生生世世,無休無止地輪回,渾渾噩噩,不知何時是個盡頭,雖然心裏明白,永遠也不可能有這個盡頭,但還是一直自欺欺人地騙著自己,也許這已經是最後一世了,就帶著這個支離破碎,不堪一擊的念頭,我來到了轉世輪回的第十世。

八歲那年,那時,我還是個小女孩,獨自一人漂浮在這暗淡無彩的世間,我遇到一個身穿鎧甲的將軍,他看我可憐,帶我回家,認我為女兒,視為己出,他們全家人都很疼我,嗬護我。在司家那些年,我很開心,我一度以為這真的是最後一世了,我活在自己編織的謊言裏,直到整個司家,這個黎明升起的地方,充滿著希望的曙光聖地,被我奪去了它的光明,讓它墜入永夜的黑暗之中,我才驚醒,我早就該醒了,我身上背著這罪,這永生永世無法翻身的罪,竟還敢妄想那虛無縹緲的東西。

我該明白,在這個世間,一切愛我,疼我,保護我的人,都已經觸犯了天條……

正文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灑落人間,司芮嫣睜開朦朦朧朧的眼眸,腦子一片空白,昨夜醉酒的後勁使腦袋瓜傳來由裏而外的痛楚。

司芮嫣用迷迷糊糊的雙眼環視了四周,所有的睡意被陌生的環境拂去,越發明朗的雙眼警惕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想從蛛絲馬跡中判斷這兒到底為何處。

直到她看到了他,他是晉王府的世子,叫趙弘澤,是她的未來夫婿,就在昨日,兩人訂婚了。

趙弘澤一動不動地躺在她的身旁,這倒是把司芮嫣嚇了一跳,急忙低頭審視自己的衣裳,確定昨夜並無擔心的事情發生過後,司芮嫣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心中不禁責怪自己對弘澤的不信任,弘澤他又怎會是一個乘人之危的小人呢?

房間裏出乎意料的靜謐,仿佛隻有司芮嫣一個活物,彌漫著一股詭秘的氣息。

司芮嫣粉眉微皺,她察覺到這股細微的詭秘。弘澤他太安靜了,已經安靜得不像一個僅僅隻是熟睡的人。

心中悄然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這絲預感被靜謐得出奇的環境無限放大。

司芮嫣試探地伸出手,當她的指間觸碰到弘澤的時候,完完全全是一片冰涼,如同寒潭裏的冰水,沒有一絲溫度。

預感得到現實的依據,直覺幻化成真實。司芮嫣的手再次伸出,心中在乞求著蒼天,隻願自己的所有猜測統統都錯了,千萬不要讓這一切成為真實。

直司芮嫣的玉手探到弘澤鼻息下方,弘澤他已經沒了呼吸。

那一刻,司芮嫣猝不及防,整個人都恍惚起來,殷紅的血唇動了動,卻並沒有發出聲音。她在叫著弘澤的名字,她又怕她叫他他卻不應她。

這兒是五指山山底嗎?為何我的心仿佛一下子被壓到了山底,被佛祖判了五百年的苦刑。窒息的牢籠緊緊地鎖著司芮嫣,她的呼吸越發急促,宛若天地間夜幕降臨,分明是黎明升起的時候,為何彌漫著的是沉沉鬱鬱的黑。

“弘澤,你怎麼了?”她輕輕地搖著弘澤一動不動的身體。

榻上的人已經無法再回應她一聲,他靜悄悄的身形承包著她全部的愛。

“弘澤,你昨天說,七月我們去看海,你忘了嗎?”

雪白的玉手拂在他安詳的臉龐上,曾幾何時,這張臉龐對她許下了山盟海誓。

落日紅,星辰起,月下孤影,篝火照人心,常悲孤苦伶仃。黃沙揚,戰鼓鳴,寒芒倩影,戰甲佩雲鬢,從此醉於你。心有牽,情有托,戰場繚亂,你的長槍我的劍,隻願與你共一騎。

那一日戰場上你我相遇,你的臉龐上帶有敵人的血,我的長槍挑下敵人的軍旗,你看著我的眼神是那麼迷離,我才發現我不隻是一個率軍出征的女將,還是一個女子,我想,我的心神已經被你的目光蕩起了漣漪。

歸雁遲遲,子衿漾漾,你霸道地躍上我的白馬,馬背上的我驚慌失措要掙脫你的束縛,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保護這片山河太久了,竟忘記找個人來保護自己。

我不禁自問,你會是我的良人嗎?弘澤。

越是回憶越是悲痛,越是難受回憶越是要湧上心頭,痛上加痛如同要在我的心間一刀一畫地刻下你的名字,每一刀痛得難以呼吸,可我卻不舍得讓它停下來,我怕再也看不到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