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回到貴賓席後,姚慕池豎起了大拇指,低過頭在莫子謙旁邊說道:“莫總監好計謀,一箭雙雕啊。”
見莫子謙不搭理自己,他又接著說:“既能顯露英雄救美的氣派,又可以堂而皇之地不錄用夏殊嬈,慕池佩服啊!”
“姚總說笑了,子謙隻是幫姚總做了自己不好做的事,姚總才是漁翁得利之人不是嗎?”莫子謙眼睛冷漠地繼續望著舞台上的舞蹈,一邊輕聲提醒道:“隻不過,夏殊嬈並不是愚笨之人,這樣的伎倆用一兩次就夠了。”
“哦?敢問姚某用了何伎倆讓莫總監看不過去了?”
“藝校的女生又不是傻子,誰會為了一點小事就在這個時候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莫子謙用夾子撚起一塊冰糖放在入兩人泡有菊花茶的杯中,眼眸隨著冰糖一點一點融化而陷得很深很深,他不喜歡任何人把自己當做棋子,這一次卻心甘情願地做了一枚棋子。一為林沛,二為夏殊嬈嗎?他撇了一眼餘光,看見發髻淩亂的夏殊嬈尾隨在保安身後走出了大廳。
這一幕姚慕池也見到了,他放下茶杯跟了出去。
“為了自己的公眾形象都不肯出手相助的男人,怎麼可能得到女人的喜愛。何況這底下還有那麼一潭深不見底的陰謀。”莫子謙望著那個匆忙遠去的男人背影冷笑道,突然間覺得夏殊嬈如果沒有林沛,那將是一件多麼悲哀的事情。
“你剛才說什麼?”江語薇探過頭來問道。
“沒有什麼。”他放下茶杯衝她笑笑,卻聽到江語薇幽幽地說了句:“子謙,你變了。”
“額?”
“沒什麼。”江語薇也衝他笑笑,嫣然一笑就是這個樣子吧。莫子謙轉過頭這樣想到。
鏡子裏是披頭散發的夏殊嬈,一張臉沒有一點溫度。手臂上有道明顯被抓傷的痕跡,紅色的印記上還有不太明顯的血跡在湧動。不多卻足以疼痛。
夏殊嬈把臉埋進已經裝滿水的池子裏,冰涼的液體和池子裏的水合二為一,他沒有站出來,子謙站出來卻說了那樣的話,不是為了她,這個世界上會為了她不顧一切的那個人已經失蹤了,再也不會有個人在自己被人欺負的時候站出來,把自己維護在自己身後,保護她。
她是個堅強而倔強的女人,從來都是這樣對自己說的,可是卻一次又一次被擊到潰不成軍的地步,她曾經差那麼一點就那麼一點渴望姚慕池是喜歡自己的,剛才的那個時刻,她有那麼一點渴望他會像林沛一樣站出來維護自己。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像忽然清醒了些,他怎麼可能會拋棄麵子來保護她,他恨她啊,恨她霸占了他的家,恨她的母親霸占了他的父親,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她卻傻傻有那麼一刻相信了他那句喜歡的字眼。
水龍頭裏的水不停地向池子裏流入,池子裏的水不斷湧出,直到浸濕了夏殊嬈的衣衫,浸濕了腳底的鞋子,她都毫無知覺。頭埋在水裏,任兩種液體融合,這樣的自己才是自由的,才是真正的活著。
“夏殊嬈,你瘋了嗎?!”男人也不管這是女洗手間的問題,衝了進來將那個快要溺死的女人提起,然後關上水龍頭,水已經灑得到處都是,夏殊嬈眯著眼睛,臉上全部都是水,睫毛上的水珠隨著眼睛緩緩地睜開而滴落。
姚慕池拽過旁邊的餐巾紙,不停地擦拭她的臉,一張又一張,他知道他心疼了,他不該放任她去被人欺負,他不該等莫子謙去解救他,他不該按照原計劃進行,他不該放不下那所謂的麵子。
“傻呀,你那樣萬一被溺死了怎麼辦?”他輕輕地摟過她的肩膀擁入懷中,下巴蹭在她已經完全浸濕的頭發上,濕漉漉的全是水從她的頭上滴下,順著他的襯衫流進心口的那個位置,冰涼冰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