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娟笑容僵了一下便恢複平靜,將夏殊嬈拉到沙發上坐下。她沒有坐得離她很近的位置,坐下後稍微地向後挪了挪。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開口說道:“殊嬈,我們都很愛你。”
“我知道你怪我對平陽不好,可是你爸爸他當時娶我的時候我們是約法三章的,有許多事情不知道,所以你就恨我為什麼那樣對你的父親,為什麼又嫁給了家偉,為什麼又逼著你到姚家來。”
她長長地吸了口氣雙眼空洞地望著桌子上擺放的那個相框出神。
“我和家偉16歲便相識,他比我年長五歲,我22歲生日那天我們決定結發私定終身,可是那時候他家窮我的父母堅決不同意,他便和我定了五年之約,五年之後必定要出人頭來風風光光地來娶我,然後便一個人南下闖蕩。我想熬過五年就可以了,隻是他走後兩年,家裏便逼著我嫁給當地一個條件不錯的男人,所以結婚當天我便逃了。”
“本來我是想去找家偉的,誰知路上遇見了劫匪,搶了錢糧不說差點連我也搶去,幸好遇見了平陽,他大喊□□馬上要來了,那幫人馬上一溜煙跑沒了。我沒有錢又不可以回家,所以求他收留我。一收留就是三年過去了,也就是我們定的五年之約到了,可是卻沒有一點音訊,有些比較熟絡的朋友就說不要等了,他可能早娶了。”
“那段時間我日日哭夜夜哭,卻終究沒能等來。那時候我已經27了,沒有條件再去選這個選那個,平陽說,要不就嫁給他吧,如果家偉還會回來,就放我走。於是直到快30歲的時候我嫁給了平陽”
“殊嬈,你知道嗎?我感謝你的父親,他不止救了我的命還讓我苟延殘喘地活了那麼多年,不計一切地陪在我身邊,我是感動的,但那終究不是愛,你懂嗎?有些東西不是你想要付出就可以付出的,我嚐試過努力去愛你的父親,可是我做不到,所以我害怕麵對他,麵對他的好我就會有所愧疚,很多時候內心的矛盾會讓人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
“他活著的時候我沒有對他好過一天,他死後我卻開始無比痛惜。你知道嗎?後來我才發現,人一生感情最悲哀的不是你最愛的人不愛你,而是最愛你的那個人已經離你而去。不愛那隻能說是緣分不夠,可是失去最愛你的人那是不夠珍惜。得到後再失去是件無比殘忍的事情。”
7.
“所以殊嬈,我在竭盡所能地把虧欠他的彌補在你身上。”
李秀娟低下頭用紙巾擦了下眼睛,幽幽地說:“五年了,你心裏的疙瘩也該解開了。你看,家偉都老了,我們能在一起的時間真的很短,所以我不想在有生之年裏除了我們蒼老的愛情外還留下那麼多不能彌補的遺憾。”
她眼角密密麻麻蔓延的皺紋上被淚水浸濕了,不是很多,隻是幾滴。夏殊嬈那一刻覺得自己是那麼得像她,像她的眼角眉梢,像她的薄而小耳,像她倔強而驕傲的性格,像她低頭沉思間的神色,一切都是那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