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她抬起眼望著鏡中的林沛。
“你穿什麼都好看的。”他說道。這話夏殊嬈聽了總覺得心裏有心裏當然美滋滋的，拍馬屁的話誰不喜歡聽，何況是他說的。正準備進去換了這件衣服包起來，林沛拉住她道：“就這樣穿著吧，好看。”
“待會兒去玩又出一身汗，該髒了。”她撇嘴，不過隻是隨口說說，已經很自然地挽住林沛的手臂又道：“我要去坐小船，你劃。”
兩個人嘻嘻笑笑地踏出了商鋪，牆壁後麵才有一個人緩緩地走出來，素顏，一臉蒼白，波浪卷的長發披肩，由於吸毒已經瘦到皮包骨，兩隻眼睛突兀地掛在臉上，江語薇死死地盯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嘴裏顫抖地吐出“夏殊嬈”三個字，狠狠的。
“人都到齊了嗎？”她對著電話裏說道。
“江姐，都到齊了，現在動手嗎？”
“不。等林沛走了。他馬上就要走了。”嘴角露出一個凜冽的微笑，她掛了電話又打電話給莫子謙，那頭很快就接起來，焦急地問：“語薇，你在哪裏？”
“莫子謙。”她臉上的線條在聽見他的聲音後明顯柔和了，抬起頭望了一眼天際飛機飛過後留下的一條白色尾線，正在緩慢地消失，一點一點消失。“我愛你。再見。”
我愛你。再見。子謙，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穿著白色襯衫冷俊的臉龐，雙手插兜低著頭跟在嘻嘻哈哈的林沛後麵，他介紹我時，你抬起眼來，微微的從嘴角拉開一個微笑，隻是微微的，就讓我跌入深淵。
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隍城那個池塘前，你和夏殊嬈安靜地坐在那裏，而我就站在房間裏遠遠地望著，從三樓的高度一眼就可以將那一片小小的地方盡收眼底，你和她那樣的神色，隔著一個人的距離，偶爾微笑，那樣美的畫麵，將我的心抽絲剝繭般撕裂。
雖然你不說，或許你自己都根本不敢承認，可我就那樣明顯地感受到，你對夏殊嬈的異樣。以及伯父說到你回國時的堅決，大家都以為你是為了我回來，然後隻有我站在你身邊，感覺不到你的心跳，因為你的心已經拱手付給了那個在池塘邊與你傾心的夏殊嬈。我恨她，但我更恨自己，為何還要這樣天真的自欺欺人的相信，你是愛我的。
我知道我的身體已經開始倒計時，我體內那個可憐的孩子還有那些僅存的善良都在一點一點湮滅消失，在我還有意識的時候，我想就這樣在心裏與你告別，我已做好所有的準備和我最親愛的姐妹一起走，我要你記得我的祭日與她一日。
“語薇！語薇！你說話啊！”那頭莫子謙不停地對著電話詢問，而這頭江語薇已經將手機遺失在路邊，大步大步地走向隍城那個已經精心埋伏了汽油的舊廠房，他的聲音正在一點一點的遠去，直至沒有，在心底如同一場風暴卷走了所有的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