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盡量趕在十點前回去好嗎？”這時車子上已經上來不少人了，外麵的天正在一絲絲暗淡下去。夏殊嬈想了想，撇著嘴點了下頭又拉住他的手說：“那我等你回來吃飯？”
“那怎麼行，都快當媽媽的人了，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她望著他點了點頭，帶著一絲玩笑的口氣衝他咧嘴笑起來。“早去早回，不然我會拿莫子謙開刀的。”這時他才發現夏殊嬈其實咧嘴笑得弧度大了是有酒窩的，在臉頰上很淺很淺，隻有離她很近的距離才能看見那樣一份童顏。
他忽然就那樣覺得好悲傷好悲傷，好像有一種東西卡住喉嚨什麼都說不出來，今天是翔哥安排交易的日子，晚上十點在舊廠房。手槍裝在他的小背包裏，正好抵在腰際的位置，薄薄的一層旅行包布似乎都不存在了。
司機開始在前麵催促了：“馬上要開車了！”他連聲噯道走了幾步又突然回過頭來狠狠地抱住夏殊嬈，他不知道今天晚上過後明天的天空會是什麼顏色，不知道這次交易過後生活能不能夠安寧下來，可他別無選擇，這是最後一次。
“怎麼了？”夏殊嬈頭抵在他的肩膀上，感覺他整個人掛在脖子上，很沉很重。
“沒事。就是想抱抱你。”他抱了一忽兒便鬆開了，眼睛在昏暗的車子裏忽閃忽閃的，依舊在微笑，“我能不能請你答應我一件事，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和你說的事。”
“什麼事？”
“永遠不要哭泣，因為你哭起來好難看喲！”他壞笑著劃了下她的鼻子，被她一巴掌給推開了，一臉嬌怒，“哼，快走快走啦，又取笑我。”
“你答應我。”
“放心，我才不會哭鼻子呢！”她有些賭氣地說道。
“那我走了。”他的聲音很輕，一絲一絲飄入耳裏。
“走吧走吧，都快當爸爸的人了還婆婆媽媽的。”她將剛才他說她的一句話反饋給了他，心裏正喜滋滋的笑了起來，臉上卻依舊板著氣。
林沛看了她一眼，仿佛想要將這一輩子她的容顏都看透，仿佛隻有這樣深深的一眼才能對得起這樣不知未來的別離。隻是一眼，他便決絕果斷的下了車，司機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見他一下車便啟動了，紅塵而去。
他就愣愣地站在那裏，一眼望不到頭。“殊嬈。你等我，等我回來。”
9.
夏殊嬈坐在車上驀地覺得心底一空，不知道哪裏就這樣失落了一大塊，右眼從早上一直不間斷地跳動，她猛地反過頭透過車窗眺望，那條飛馳而來的路上什麼都沒有，一個人也沒有，林沛走了。
她手指輕微地拂動腹部，告訴自己，林沛隻是去取件東西很快就會回來的，他還欠自己一個盛大的婚禮，他還欠自己一個白色的夢想，他說過他不會丟棄她的，他們要一起牽著寶寶的手去玩耍，一起看細水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