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殊嬈。”莫子謙輕輕地打斷這樣一段冗長的陳述，他知道她在自責，自責為什麼當林沛在的時候不能夠給他一份完整的愛，自責當麵對選擇的時候就那樣順從，自責當初差那麼一點點就嫁給了姚慕池。
在那樣的年紀裏，春季翠綠的草坪都是充滿芳香的，池塘邊他和她那樣安靜地坐著，不交談也不相望，如同一副靜祥的畫卷，她知道的，心會有多麼想念。可是……
“子謙，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我這一次卻再也貪婪不起來了……”她撫摸著肚子，那是林沛的骨肉。將來會長著和他一樣的眼角眉梢，一樣的品性習慣。她想會的，他會讓他以這樣的方式活在自己身邊。“我想回最初的地方去，那裏沒有紛爭……”
“殊嬈，你應該活得更好。”他冉冉道，“我隻是希望代替林沛照顧你。我隻是……”
“子謙，我明天就走，你不說幾句祝福的話嗎？”她又一次打斷道。嘴角微笑，很自然地拾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最起碼你送幾句話給小殊沛吧。”
她不想讓他說挽留的話，連機會都不想有，她怕她就會那樣輕易地妥協，那樣將來她要如何帶著殊沛去見他的爸爸，她又能有怎樣的顏麵去見他……
莫子謙沉默了很久，緩緩地低下頭來對著隆起的肚子說：“殊沛，將來你要記得，你的爸爸很愛很愛你的媽媽，而你的媽媽也很愛很愛你的爸爸。他們也是世上最愛最愛你的人。”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夏殊嬈，“你要善待愛，因為愛是世上最寶貴的稀有資源……”
然後他直起腰將手上拿著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夜涼了，我送你去車站吧。”
“不用了，以後我都想一個人走。”她拒絕道。“這一次你依舊站這裏看我走好嗎？”
“好。”聲音在空氣中遲了很久緩緩地響起。
她用手指撚住衣角，抬起頭望著他，“再見。”
“再見！”他的眉角定格，遲疑了兩秒最後吐出了這兩個字。
月光打在兩個人的臉上，恍若這裏又坐著小時候的他們，而牆角的後麵，是小林沛彎著腰蹲在那裏，眼神漂浮不定的望向這邊，這個男孩的心一定是比這夜還要孤寂。
9.
火車啟動了。夏殊嬈手指撫摸著腹中的胎兒，望著遠方。
玻璃窗外，疾馳而過的畫麵，如同一幕幕電影快進，整個城市在夜幕中顯得格外的安靜，沒有紛爭。她埋下頭昏昏欲睡。
我一直尋找，關於曾經的種種幸福和歡笑。每當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我就那樣覺得身後會突然跳出一個林沛，他或是做鬼臉，或是模仿周星馳，或是不停麵對著我後退，隻希望我原諒他每一次次的小惡作劇。
然後江語微被林沛搞笑的樣子逗樂，把頭輕輕倚在莫子謙的肩膀上發出“咯咯咯”的笑聲，他們是那麼清楚了解我和林沛這對歡笑冤家從來都沒有隔夜仇，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林沛會任我打罵。後來總有人說，這樣好的男人世界上還有幾個，我就會開始想念關於他們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