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悠閑地嚼著草,踢踢蹄兒,渾然不知剛剛就在它身邊發生了一場短促激烈凶險萬分的戰鬥。
紀央擦掉額頭的冷汗,重新坐回那塊大石頭上,不禁感歎起來,耐力強的可怕,隱匿功夫強的可怕,刺殺手段強的可怕,無論從哪方麵紀央都不得不承認這是一位優秀的殺手,可怕的敵人。
“倒是沒想到還能弄到件戰利品。”紀央把玩著那把泛著幽幽藍光的匕首。鋒刃薄如蟬翼,在座下那塊青石上輕輕一削,如同用水果刀切水果一樣,一小片石頭滑落掉在地上。
“這種利器,恐怕挺珍貴吧,那個殺手就這麼棄掉了?”紀央感慨之餘也更加佩服,一擊不中立即遠遁,性命最重要其他都可以舍棄,連自己的掌上兵刃都能說不要就不要,其中果斷決然非是一般。
當然,隻要殺掉紀央,武器一樣可以拿回來,之前隻不過是向殺手所說“寄存在他這”,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明白,可當自己麵臨同樣的情況,電光火石間總會猶豫一刹那,殊不知這一刹那就是分生死的時候。
“最起碼,一件事可以確定了。”紀央跨上馬,揚鞭趕路。
紫霞東升,薄霧綿綿,小徑兩邊青草上掛著露珠,紀央牽著馬緩步走來。前麵有一家路邊茶攤,一個棚子,六張桌子,這時正賣些早點茶水,五個風塵仆仆的江湖人,圍坐在兩張桌子前,桌上擺著些吃食,這幾個人也不說話,隻低頭猛吃。
“老板,有什麼吃的給上一些,再來壺茶水。”紀央把馬拴在一邊,徑自尋一張空桌坐下。
“好嘞!”老板勤快,不一會兒端上來一籠包子,一碗稀粥,還加上一碟小鹹菜。
一夜趕路,紀央也確實是餓了,用筷子夾起一個大包子,一口咬下,油花燦燦,肉香在口中溢散開,再夾起幾根小鹹菜送進口中,嚼幾下,鹹鮮中帶著微辣,刺激得人胃口大開,紀央滿足地眯起雙眼。這路邊攤子雖小,誠意倒是十足,這時吃起來,半分不輸城裏大酒樓。
一陣“希濾濾”的聲音,一匹黃馬停在攤前,一位布衫漢子從馬上跳下,往攤前一坐,手中一把入鞘長刀往桌上一放,口中道:“店家,上茶上飯!”聲音粗豪洪亮,中氣十足。
這漢子一坐,那邊埋頭痛吃的五人齊刷刷停下動作,頓了一兩秒,重又繼續吃起來。
店家先送上來一壺茶水,那漢子自己倒了一杯,送往嘴邊,卻沒喝下去,而是往旁邊地上一潑,冷哼道:“我段遠堂堂男兒,卻與五個禽獸鄰桌,這怎麼吃的下去!”
那桌五人再次停下動作,“刷啦啦”一片兵刃響動,兵刃齊齊對向段遠。
其中一人喊道:“段遠!我兄弟五個不過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有本事,就去找那雇我們的人去,我們做的一切都是他吩咐的,光追著我們算什麼好漢!”
“哼!”段遠斜睨著那人道:“祁家五十六口,男女老幼,無一活口,連三歲的小娃娃都被摔死在門前的石獅子上!你等幹下這等喪盡天良之事,還敢談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說至此處,怒而奮起,須發皆張,“真不愧河西五獸之名,為點錢財,做盡禽獸所為!”
“至於你們那雇主,我先送他下地獄去了!一會兒就叫你們去陪他!”
這話一落,長刀跟著揮起,刀光霍霍,五獸各持兵刃,轉眼之間與之纏鬥在一起。
段遠刀法如人,大開大闔,刀光如同一條銀龍在五獸間縱橫。那五獸為異性兄弟,配合日久,有著難以言喻的默契,行進之間五人一體,相互配合,與段遠你來我往,鬥得如膠似漆,難解難分。
那店家想是路邊開攤久了,也見慣了江湖爭鬥,並沒有慌亂的不知所措,隻遠遠逃開藏在一邊,尋思等打完了再回來收拾爛攤子。這時就隻剩下紀央仍舊坐在那裏,吃喝不停,隻看著那纏鬥的雙方,也不見慌亂,也不上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