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不上容逸柏的時候,人家亦是從未把他看在眼裏。這認知,難免難堪!
顧振聽著,依舊沉默。
顧廷燦也忽然覺得再說那些已沒有意思。轉而問起最實際的問題,“父親,容逸柏那麼肯定外公不敢揭露他的原因是什麼?你猜到了嗎?”
“差不多猜得到。”
顧廷燦聞言,神色一正,緊聲道,“是什麼?”
顧振抬眸,眸色深深,聲音低緩,悠長,沒直接回答,隻道,“你外公的官途怕是到盡頭了。剩下王家三子,長子王琨牢獄之災或已難免。就算能僥幸逃脫豁免,他仕途已盡毀。如此,能撐住王家門麵的隻剩下二舅舅和三舅舅了。”
顧廷燦聽著,臉色遂然大變,心頭猛跳,“父親,你的意思是……難道容逸柏手裏握著的,還有我二舅舅和三舅舅什麼把柄不成?”
“也隻有這個,才會令你外公如此忌憚了。”顧振說著,微微一頓,看著顧廷燦,眸色深遠,神色複雜,“或許,他手裏握著的不止有王家的致命點兒。還有我的把柄!”
這話,不可抑製的令顧廷燦渾身一顫,“握有父親的把柄?”
“人無完人,是人都會犯錯。特別在官場之上,就算再謹慎,也一定會有做錯事的時候。”
所以,王家一窩那見不得光的點兒,都被容逸柏給抓住了。而這,不是因為王家倒黴。而是,容逸柏太過可怕。心思太重!
在他對你笑臉相對時,在你對他不存任何戒心,他卻已在漫不經心的收集你的把柄,作為以後可能拿捏你的證據!
“這麼說來,他從一開始就沒把我們當親戚看待?從一開始親近我們,就是為了報複我們?”顧廷燦咬牙,“他可真夠陰損的。”
要命的是,他們竟然一直都不曾發現。做的很多事,都不曾瞞著他。
顧振搖頭,“會拿出來,或許是你娘這次踩到他的底線了。”顧振說著,微頓,歎息,“這不由讓我想到你的曾祖父。恍然發現,容逸柏很像他,不止是單純的外表像,秉性更像。”
“像曾祖父麼?”顧廷燦從未見過,可在顧家人心中,顧老太爺是神一般的存在。
“看似溫潤無害,實則最是精於算計。不會輕易包容誰,但也不會隨意動手懲治誰。隻要不超過你曾祖父容忍的那個度。他一般不會去管。反之,若是超了。那麼他一出手,就絕對讓人無一絲還擊之力。這些,容逸柏跟他都很像!”
顧廷燦聽了,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已故的顧老太爺,那是他最崇敬,佩服的一個人。可現在,容逸柏這陰損之人竟然最像他!嗬嗬……
這一瞬間,生生生出一股造化弄人之感。
顧振說著,也不由陷入回憶。
過去他的父親曾說,如顧老太爺這樣一個讓人又敬又畏,冷清克製的人,理當不會有任何事能把他難住。可沒想到,他最終卻被一個情字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