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低頭,輕抿一口杯中水,遮住眼底各種情緒。
“傾兒妹妹,這個送你,希望你喜歡。”
看著手裏的禮物,看著笑的溫柔,友善,並叫的依舊近親的海映雪。
容傾嘴角笑意卻是淡了兩分,聽說在她與鍾離隱一同墜落山穀後。海夫人對外已開始說,過去跟她走的近,不過是因為跟她母親交好,看在她母親的麵上才對她憐惜幾分。
至於是否要跟容家成親家的說法,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她一出事,湛王妃這頭銜一發懸。海家即刻將那點曖昧的態度斬斷。
趨吉避禍,這樣幹脆的反應,確實不適合跟容家做親家。而海映雪……錦上添花時她做的很好。而現在,既對容逸柏沒那份心,又何必還留著這份親近呢!
要嫁給容逸柏的人,容傾希望對他是真的喜歡。並非是因為他有一個做湛王妃的妹妹,為了家族利益不得已的才去嫁給他。
聽說董家和明家當時也是差不多的反應。這或許是人的一種本能。所差不過是有人做的直接,有人做的含蓄而已。
隻是,之後,容傾覺得相比海映雪這種,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繼續如常的態度。倒是,董青蓮和明芝蘭這種適時的冷淡讓人感覺更好些。
“傾兒妹妹怎麼了?可是不喜歡?”
看著海映雪那帶著不安,滿眼純善的眼眸,容傾笑了笑,“怎會!海小姐送的這個我很喜歡,謝謝!”
傾兒妹妹,海小姐!無聲的已說明了什麼。
該有的客套給你了,隻是那份臉真是不想給。
這種你好時就巴上來,你不好時馬上就踩一腳的人。一個字,厭!
再坐的夫人,都是後宅修煉出來的,心中那些彎彎繞繞再多不過。雖是一個稱呼,可她們已是看出了什麼。對視一眼,心裏無聲一笑。
容九姑娘雖然變醜了,可人卻變精了。今天的體悟!
看著容傾的笑臉兒,海映雪嘴角有瞬間僵硬。隻是稍縱即逝,笑的依然溫柔,親和,“傾兒妹妹喜歡就好。”說完,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神色無異。隻是手心陣陣刺痛。
一個小插曲,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無人表現在麵上,宴會繼續,和樂依然。
看著坐在主位上,或淺笑,或輕語。麵對所有,麵對改變,均榮辱不驚,自然而淡然的受著眾人示好的女子。容雨柔坐在角落的位置,心裏充斥著各種滋味。
曾經,那個總是活的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女子,在這簡短的時間,已完全的蛻變。
到底是什麼成就了她這一身的風輕雲淡!是屈辱,冷待,災禍,還是那遍體鱗傷,九死一生的經曆和過往呢?
“老夫人,時辰到了!”
容老夫人聽言,不覺往大門處望了望。看來湛王爺是不會來了。不用期待了!
想著,看了容傾一眼,看著她臉上那一道仍為完全平複的傷疤,容老夫人歎氣。也是!這麼一張臉,湛王爺未請皇上收回賜婚,已是萬幸了。其餘還能指望什麼呢!
“如此,那就開始吧!”說著,起身,看向那滿頭斑白的祁老夫人,很是客氣道,“祁老夫人,勞煩您了。”
容傾親母已逝,為表重視和吉祥,特請來福壽雙全,德高望重的祁老夫人來為她束發,上頭!
“容老夫人客氣了。能為九姑娘束發,也是我的榮幸。”
簡短的客套結束,容傾坐在正堂,靜等儀式開始,儀式結束。真是有些餓了!
容逸柏緩步上前,伸手從一嬤嬤手中拿過托盤,看著上麵發簪,梳子等各種及笄之物,對著祁老夫人道,“晚輩拿著是否也可以?”
祁老夫人看了看容逸柏,慈愛一笑,“當然可以!”說完,拿起梳子開始為容傾梳發……
祥子站在容逸柏身後,眉頭卻不由皺了起來。公子不是說要親手為小姐梳發的嗎?怎麼……
思索間,及笄禮開始!同時……
“湛王爺到,仁王爺到!”
小廝陡然的一聲,落在耳中,震的在場的人,心口猛然一跳。
湛王爺?仁王爺?不來是不來,一來來了兩個。他們可是沒聽錯?
容霖也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趕緊起身,“快,快迎!”
本以為是奢望,可沒想到竟然真的來了。突然而至,讓人一時有些眩暈。
眾人起身,疾步往外迎去。
兩位王爺駕臨,自然又是一通忙亂。
恭迎,叩拜,請安,見禮。忙的很,這個時候誰還管什麼時辰不時辰。
容逸柏靜靜看著,嘴角帶著淺笑,看看沙漏,眼底神色卻是帶著一絲沉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