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是我太貪心了。享著王府的榮華富貴尤顯不夠,心裏卻還妄想著一份至誠至聖的感情,一個愛我入骨的男人。嗬嗬……”一笑,滿滿的嘲弄與苦澀,“落得如此境地,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活該!”
容傾聽著,看著香慧,眸色清清淡淡,平靜悠長,聲音輕輕緩緩,“許久不見,你還是那麼會說話!”
香慧聽言,臉上溢出苦澀,幾分蒼涼,“奴婢隻是有心而發。”
容傾點頭,隨著道,“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容傾話出,香慧眼簾微動。
容傾淡淡一笑,“你處境艱難,我不會心生歡喜。同樣,亦不會心生憐愛。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是喜是悲,都是你自己的事,於我無礙!”
也許,香慧以為,倘若容傾是那心胸狹窄的。那麼,就會因她曾經是湛王爺的女人,因為她曾經欺騙,並意圖謀算容傾。容傾因此必定對她懷恨在心。
繼而,看她如此的淒苦,這樣狼狽。定會因一些過往,就幸災樂禍,心情愉悅。然後,出手幹預一些事兒,讓她可以活的更久一些,承受的更多一些。
反之,若容傾是那心慈柔和的。那麼,也許就會同情她幾分。施舍給她點什麼。也好落個賢名出來。
反正,不管是哪一種,容傾無論是哪一種態度。對香慧而言,都不是壞事兒。
隻可惜,她所期望的均沒出現。
看著容傾那清涼,明亮的眼眸,香慧垂眸,臉上表情,淒淒哀哀,“王妃是聰明人,比奴婢活的通透。”
容傾聽言,不覺笑了。
這一張嘴,這一張臉,真的很具欺騙性。說出的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交融在一起,不留神真的很容易受她言辭的渲染,心生波動。
想當初,林婉兒死,她一點兒不為自己辯駁,幹脆的承認是她所殺。
而殺人的緣由,是為她的家人不再受到迫害。這理由,妥妥的為自己鍍了一層金。讓人幾乎要忍不住為她的孝心而感動,進而忽略掉她的罪行。
林婉兒是惡毒無比死有餘辜;香慧是重情為孝行凶有理!這定義幾乎可出。但,最後的真相卻告訴我們什麼呢?
然故事終究是故事,跟事實並無關係。信她,必被打臉!
“王妃,凜首領,馬車好了,可以出發了。”
聽到護衛稟報,凜五頷首,拿起容傾身邊的包裹。
容傾起身,越過香慧,抬腳往外走去。
剛走出兩步,香慧聲音傳來,“王妃,奴婢聽說,完顏郡主入京了,不知可是真的?”
聞言,容傾腳步頓住,轉頭。
香慧緩緩起身,看著容傾,麵色平淡,隻是眼神亮的過分,“若是,那麼王妃對她可是防備著些,也當心點兒。完顏郡主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容傾聽言,眉頭微揚。
“完顏璃此人,表麵看上去純真友善。實則卻是詭計多端,城府極深。更重要的是,她身份特殊,不但是古都的郡主,王爺的表妹,還是完顏惜的妹妹。”
香慧說著,看著容傾,臉上表情充斥著一種莫名的味道,“王妃或許不知,在王妃之前,曾經還有一個女人入了王爺的心。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完顏惜,隻可惜,完顏惜命薄,兩年前病逝了。但,俗話有雲:愛屋及烏,看在完顏惜的麵上,王爺對完顏璃也會分外的寬容。所以,王妃最好不要跟完顏璃正麵衝突。不然……怕是要傷心了。”
香慧說完,試圖從容傾的臉上看到些什麼。然,結果她失望了。從頭至尾,容傾眉眼間連一絲波動都沒有。
隻是凜五,看著香慧眸色更沉了幾分。
展開大氅披上,容傾看向凜五,“走吧!”
“是!”
一前一後走出客棧。至於香慧……
人,是無關緊要的人。
話,是無盡緊要的話!
坐上馬車,車簾未放下,一個人影忽而從客棧衝出,尖利聲音隨之傳來……
“王妃,奴婢香慧愧對王爺,也愧對王妃呀!”
“王妃,謝謝你仁善仁心,答應為奴婢懲治杜恒,懲治周家!”
“奴婢今日以死謝罪,以死謝恩……”
話落,人撞牆而去,必死的力道!
通……
一聲響,血色濺,人倒地,躺倒,用最後力氣轉頭看向容傾。
淒厲,濃烈,嗜人,森寒!
以命,向容傾索要一把複仇之刀。
以命,要一些人隨她一同損落沒入黃泉。
若無法如願,死不瞑目,化作厲鬼,每一個都不放過!
炫目的晶瑩,刺目的猩紅。
紅白交錯,驚心的顏色!
看一眼,容傾放下車簾,淡淡開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