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柔聞言,眼神更添幾分灼熱,心跳不穩。
送他們離開,保他們安穩!
這話,落在張靜柔耳中,是誘惑,亦是妥協。
之前還擲地有聲說要弄死她的容傾,現在竟然輕易就鬆口了!是因為被抓住了把柄嗎?
若是……難道她父親剛才說的是真的?
張靜柔想著,心頭翻湧。此刻在她看來,容傾的妥協就等同是承認了跟鍾離隱有一腿。
這認知,讓張靜柔激動,也興奮。可在興奮之中,似還夾雜著其他,似鬱悶。
掃一眼張靜柔變幻不定的臉色,周正伸手將她帶離。
眼見張靜柔被帶走,張奇峰嘴巴抿成一條直線,看著容傾,沉沉道,“空口無憑,湛王妃這許諾,不足以取信於人。”
容傾聽言,在張奇峰對麵坐下,“是不相信?還是已沒有能說的了?”
“王妃怎麼想都好。”這話,似抵抗。可其實……
容傾看著他,涼涼淡淡道,“從皓月到大元。憑著張將軍的聰明,定然知曉,這樣大費周章把你帶回來,為的不是弄死你。不過,自然也不是為了供養你,看你唱戲。”
張奇峰沒說話。
“若是張將軍一定要等身上少點兒什麼東西,才能想起要說點兒什麼。那……亦可如你所願。”
容傾說完,起身離開。
“啊……”
走出不遠,聽到傳來的慘叫聲。容傾腳步頓住,可之後除了痛呼,再無其他。
眼簾垂下,幾分涼淡,幾分失望,抬腳走出密室。
走出,在一處長椅上坐下,看著前麵,發呆!
花兒凋謝,樹葉泛黃,天氣漸涼,秋天真的來了!
秋高氣爽的季節,心情卻是沉悶的厲害。
兒子被肢節;女兒被帶離;自己隨時沒命;張家已覆滅!
到這種程度,張奇峰仍緘默不言。這沉默,是因為他對完顏千華絕對忠心,寧死也不願背叛主子的緣故嗎?容傾倒希望是。這樣,意味著他或許真的知道些什麼。然……
從現在情形來看,怕是失望了。
張奇峰如此頑固,不是因為忠心,也並非不怕死。不然,他也不會和張靜柔一起唱雙簧,存著一絲僥幸,意圖用罌粟粉來牽製雲珟,為自己謀取一線生機了。
張奇峰也想活。可惜,他所知卻是有限,沒有可以換取生機的籌碼。
容傾想著,眼裏溢出一抹晦暗。是呀!那等事關自己生死的隱秘之事,完顏千華怎會輕易讓他人知道。
張奇峰若是真的知曉些什麼,他絕對活不到現在。不待湛王府動手,完顏千華就先一步把人處死了。
這一點兒,想來雲珟也知道。可是……他還是把張奇峰給帶回來了。這也意味著,對於獲取解藥,完全清除身上毒物,他依然在尋覓中。
這認知……
容傾抬頭,仰望星空,心難安。
“怎麼一個人在這裏?王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