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一說,劍又往前了幾分,肌雪能感覺到脖子上微微的疼。她勾起一抹笑,眼裏的墨色更濃了些:“既然想殺,為何不痛快點?刀這樣架著,不累麼?冷侍衛!”
“閉嘴!”無塵沒有料到她會辨出是自己。他的腳步已經非常地輕,沒有練過內功的人根本就察覺不到,何況他一直站在她身後,不曾讓她看到他的臉。上次下棋也是,她也察覺出了在黑暗中隱沒的自己,這……讓他懷疑她並不是一個單純的不懂武功的公主!
肌雪說著原本一隻手彈琴的,變成了雙手悠閑地撥起琴弦,一曲《蘭》便流淌了出來。聲音緩緩地泄在宣室殿,優雅閑淡,曲調和美。“知道麼,這首蘭若是用琵琶來彈,佩與編鍾,就如高山流水一般契合。”肌雪說著,墨眼裏盡是對那樣音樂的神往,那樣陶醉的表情,仿佛架在她脖子上的劍根本就不存在。
曲過一半,她才問道:“說罷,來警告我什麼?”
無塵挑起眉,沒有想到她竟然連他的來意都猜到!“既然娘娘這麼爽快,無塵便不客氣了!”一隻沒有拿劍的大掌張開,一隻雕刻有麒麟的玉佩搖晃在肌雪麵前。
他怎麼會有這個?墨眼裏掩去了疑惑,肌雪輕笑出聲,“無塵這是先兵後禮,給我送玉佩來了麼?可惜,玉是講緣分的,再好我也不隨便收。”
“娘娘是聰明人,又何必繞彎子說話呢?”無塵繞到她的前方,冷冷地看著她,對她的演戲能力給與充分肯定。“這個玉佩,是在北箌皇宮發現的。而原本握著玉佩的人……”無塵停住了話語,直直地看進她的眼。
“看來又是一個吊胃口的人。不過,我對於北箌皇宮的人不感興趣。”肌雪繼續著她的曲子,一曲一調依舊四穩八平。
“她死了。”無塵把玉佩拋到肌雪的古琴前,“失去了一個得力的間者,娘娘不為她哀悼麼?”
“不錯,是該為她哀悼。”肌雪墨眼裏的濃彩厚了幾分,纖手的撩撥卻沒有停止,曲卻不是原來的曲,變得激昂和詭異。
“娘娘這麼說是承認派她去北箌皇宮了?!”這麼快承認,倒是無塵沒有想到的事情。
隨著手裏彈著的無塵不知名的曲目,肌雪的神情變得莊嚴肅穆,“不管是誰,逝去了,都該哀悼不是麼?”肌雪閉上了眼,卻沒有停下手裏的手。
“娘娘的哀悼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吧?精心培養的手下就這麼犧牲了,是不是很痛心?”無塵眼裏的冷意多了一分,“隻是她要是知道自己這麼鞠躬盡瘁,卻換得主人的波瀾不興,不知道九泉之下的她,能不能瞑目?”
肌雪沒有回答,低頭看著古琴,“你知道剛才我彈的是什麼麼?”墨眼斜看了無塵一眼,冷冷冰冰的他如雕塑一般,沒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