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綿宮
燈火通亮,人群林立,卻無一人進入內殿。朝服大臣,宮裝嬪妃,都止步殿外,握手翹望內殿宮燈搖曳,人影焯焯。
哪怕是地位最低等等的宮人,從內殿出來,都會吸引眾人的眼光。隻是從下午至今,除了進進出出忙碌的宮女禦醫,終究不見太監出來報喜。
“啊!”數不清是皇後娘娘第幾次的呼痛聲,已讓等候在外殿印家勢力的人焦灼萬分。自下午聽到說皇後娘娘要臨盆,他們就開始守在這裏,等候屬於北菿王第一個皇子的第一聲啼哭。可隨著裏麵聲音的越發柔弱痛苦,看著越來越多禦醫的介入,他們心底湧起了不好的預感,莫非……
像是印證他們的猜想一樣,又有幾個太醫進入了內殿,然後是慌張的宮女端著金盆出來,裏麵如凰花般鮮豔的紅色刺痛了他們的眼睛。無論如何,皇子一定要平安產下啊!
黑雲滾滾而來,在北菿上空厚厚鋪了幾層,讓原本的夜變得更加地漆黑。狂風驟起,吹落了凰花,揚起了地上的塵土落葉,隨意地卷到某個角落,再重重地拋下。菱形格子窗一扇扇被狂風打開關上再打開,偷瀉出內殿幾縷微弱的燈光。
很快,人群裏傳來消息,皇後娘娘難產。
於是,整個太醫殿的人都被派來了延綿宮,隻為保住皇上的第一個孩子。
盡管是狂風呼嘯,飛花走塵,眾人也隻是拂了拂頭發,不理會狂傲的風,以及即將要到來的桀驁的雨。
突然的一聲高呼終於把大家的視線轉過內殿,看向了外殿門。
“皇上駕到!”太監高亢尖銳的聲音,如一劑強心針打在了眾人心上。皇上來了!
是啊,這個時候,皇上怎麼可以不來呢?天下有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的血脈得以延續?皇上啊……如今有了皇子,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拋棄皇後,拋棄印家的!
司空穆寒大步踏入,眉頭緊皺。若不是剛才有人來報說皇後難產,他還不知道皇後今日臨盆。不理會在殿外行禮的眾人,他徑直進去內殿。
內室紗帳亂飄,微微傳出皇後痛苦的低吟,而一群太醫竟然圍作一團,在內殿外室。看到了司空穆寒的到來,顯然都驚呆了,良久才想到要行禮。
司空穆寒大手一揮,免去了他們的行禮。“說,現在是怎麼回事?”
眾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無一人應話。
“還要朕再問一遍嗎?!”低沉的聲音裏透著足夠的威嚴以及怒氣,甚至,比待會就要到來的暴風雨更加的可怕。
“因為胎位不正,孩子恐怕……”終於有人不怕掉腦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