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雪挑挑眉,在扇子上花十兩金,果真是金紙扇。“罷了,隨便吧。”她一直以為北菿是豪放的民族,不會在這種小物什上花這麼大的功夫。看來,她得重新認識北菿了。
看著念嬌興致衝衝跑開去,肌雪不禁搖頭失笑。這丫頭果真是一個孩子。
遠處荷塘邊上,荷花灼灼,出水亭亭,水麵清圓,一一風荷舉。晚風邪弄其珠,蕩漾不成圓。
“山光忽西落,池月漸東上。散發乘夕涼,開軒臥閑敞。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欲取鳴琴彈,恨無知音賞。感此懷故人,中宵勞夢想。”肌雪就著此情此景,情不自禁吟起孟浩然的詩。
“不知哪個‘故人’讓朕的愛妃‘中宵勞夢想’?”司空穆寒不知何時從她身後冒出。
肌雪回首白了他一眼,這人怎麼老是神出鬼沒?
聽出他話裏的提問更多是隨口問問,並沒有像以往一般吃醋的口吻,所以肌雪也未對他的話做應答。
司空穆寒繞到她的前麵,很自然地抱起她自己坐下,兩人共坐一張椅子。
兩人都靜靜地看著前麵一池萍翠,紅影並蒂,一時間都無話。向來善於察顏觀色的肌雪,看到司空穆寒雙眉間的褶皺,心中便了然幾分,知道他是為皇後的事操心。
但他沉默不語,她也不點破。隻是裝什麼都不懂,看著芙蓉倩影。可很快她就裝不下去了。
司空穆寒的眼光不知何時從那一片綠池紅花中轉到她的臉上,灼熱而濃切。
司空穆寒看著眼前的人兒,纖體薄腰,似荷葉輕盈,芙蓉如麵,跟紅荷同豔麗。禁不知她究竟使了何等幻術,讓自己對這張臉是百看不厭!
肌雪斜睨了他一眼,剛好拿過念嬌才遞過的扇子,敲了一記司空穆寒的頭,調皮地從他身上溜開,離他三五步遠時,才道:“解道芙蓉勝妾容,故來江上采芙蓉。檀郎何事偏無賴,不看芙蓉卻看儂!”
司空穆寒原本癡癡看她,不想懷中一空,想拉回佳人卻已不能。剛想去追,不想聽到這樣應時應景的詩詞,開懷大笑道:“原來在愛妃眼中朕竟是一個無賴檀郎,哈哈……”
這樣的開懷暢笑,已是不知何時的事情。“本來就是!”肌雪淡笑著看著他,往日臉上菱角分明的冷酷臉因為笑,柔軟了許多,看著有一刹那,讓她感覺自己回到了現代。讓她刹那間想喚他一聲,睿。
突然感覺一股力量把自己束縛,頃刻間她跌進了司空穆寒的懷抱裏。
司空穆寒自後麵環著她的腰,把頭埋在她的脖頸間,朝她的耳朵噴著氣戲譴道:“愛妃更比檀郎甚,笑君看君魂兒丟。”說完,哈哈大笑。
別開臉躲開他因忙碌未打理的胡子,肌雪強辯:“就許你看,怎不許我瞧?!皇上要是長得飛沙走石、鬼斧神工的話,我還懶得看呢!”
這樣強詞奪理的嬌嗔,巧妙的誤用成語,讓司空穆寒挑起右眉,“這麼說朕得慶幸自己幸虧長得入美人法眼?”
“這是當然!”肌雪毫不猶豫地接下話來,“何止要慶幸啊,簡直要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感同身受,感……”
“哈哈,朕從不知成語還可這樣錯用!愛妃用的妙極!”“感恩戴德”“感激涕零”這些詞向來都是臣子們對他說的,平日裏皇帝何曾對誰人說過?虧她這小腦瓜子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