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雪大方地站起身，轉了個圈，巧笑倩兮，“如何？”
“果真是絕色之姿！瞧瞧這身段，這容貌，真真把我們姐妹幾個都比下去了！”蘭妃揮揮扇子，笑著對眾位妃子說道。
說得無害，卻頗有煽風點火之意。
誰不知宮中女子個個想成為這世間最美的女人，如此才能吸引住聖上。如今指出歐陽肌雪為美人之首，擺明了讓肌雪成為眾矢之的。
肌雪嫣然一笑，“委實是上天憐愛，父母之恩，才使得肌雪有如此形容相貌，不足掛齒。”這麼一說，三兩下吧眾人嫉恨的火焰稍稍熄滅了些。
的確，這美貌與生俱來，沒什麼好爭的。
“話雖如此，也不能否認妹妹這獨一無二的美貌啊，老祖宗您說是不是？”雲妃再接再厲。雖然是繼承父母與生俱來，可唯獨你擁有如此美貌，眾人能不嫉妒麼？
“的確如此。不過月滿則虧，本宮怎麼瞧著德妃身上似乎有什麼不足之症？”說著莊太後皺皺那淡灰色的眉頭。
“這倒不曾聽說，老祖宗如何瞧得？”這會接話的是蘭妃。
“你是弱不能立，所以才坐著，是吧？”莊太後這麼一說，眾人才驚覺，肌雪不知何時又已經坐回座位上。
左手執茶杯，右手捏茶蓋，緩捋輕煙，舉杯觸鼻，淺聞茶香，煙霞撲頰。
仿佛她們在談論的是清風明月，與她無關。就杯飲一口，略略點頭，聊表讚賞，杯中清湯。
良久，才淡淡道：“太後明鑒。”若承認她弱不勝風，便可不卑不亢坐在屬於她自己的殿閣，承認又何妨？
她這個理所當然，絲毫不覺自己無理的態度，很快地惹毛了剛才那個太監。
“太後娘娘，她也太不識進退禮數了！見到您老人家不下跪也罷，還沒有賜座呢，她竟大剌剌坐著，實在不識體統！”
這麼一說，眾人也都點點頭，覺得有理。
好歹太後是宮中的長輩，論理，的確該拜的。
“嗬嗬……”莊太後聽那太監的話，對肌雪笑道，“德妃認為這太監說的對麼？”她想知道，歐陽肌雪如何應對這個責難。
“雖然不知這位公公是幾品，倒是知道一些禮儀進退的。”肌雪點頭肯定，讓那太監得意一番。
“但是……”稍頓片刻，她又接著道：“不論他是幾品，橫豎不過是個奴才，敢問他有何資格斥責一品貴妃？”
司空穆寒雖然束縛住她，奪去她的自由，讓她在這後宮旖旎中生存，想飛不得飛，卻給了她他所能給的最好待遇。
貴妃，僅次皇帝皇後。
如此，眾人也不敢輕易拿她如何。
“娘娘您看她……！”太監怒瞪肌雪，想讓莊太後主持公道。好歹他也是莊太後身邊服侍多年的貼身太監，竟被這個亡國公主當成奴才！
莊太後伸手阻止了太監的控告，對著肌雪微微一笑：“果真是一國公主，實大體。這奴才的確是不知上下。隻是……德妃既是知進退，識禮儀之人，為何不知尊長？”
肌雪垂下眸子，似乎是很受教，“不知要如何尊長，請太後賜教。”
“莫說宮中女子，就是平常百姓家裏，見到長輩也是要行禮拜見的。”雲妃得到莊太後的示意，斜眼看她繼續解釋道，“皇宮向來是尋常人家的典範，所以這尊長之禮就更是嚴格。比如說拜見太後娘娘，就必須行下跪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