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臣妾當時想,可能這是公主的意思,要看看金麒麟究竟暴露了多少給皇上。所以,他來問,也沒有什麼可疑的。”書浣確實是這樣想的,“隻是……聽娘娘您這樣說,難不成,這……不是您的意思?”
如果不是,那麼,事情就複雜了!
肌雪扔了那根剛剛刺傷她的竹屑,淡淡回了句:“是本宮的意思。”
看了眼這園子,肌雪突然覺得吹過來的秋風恰似北風,冰涼直透骨髓,“好了,站了這麼久,本宮也累了。回吧。”
說著,也不等書浣的回話,環抱了自己,緩緩回去殿內。
書浣看著孑立一身,形單影隻的肌雪,那樣緩慢地走著,依舊她往日的高雅,疏離。仿佛整個塵世與她無關,又仿佛她本來就是這世界最合理的存在。
隻是為何今日,她的背影,看起來如此孤單瘦弱,陽光下的身影,照在她靛青色衣袍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絢爛了書浣的雙眼。
也許是看她太久了,書浣搖搖頭,失笑。
不然怎麼會有這種錯覺,錯覺向來穩重理智的歐陽肌雪,剛才似乎踉蹌失神地支撐不住自己的身子?
扶了丫鬟的手,書浣往反方向離去。
皇上快回來了,這真是個重要的消息。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挽回皇上的心!
這麼想著,書浣回宮的腳步漸漸加快。
肌雪不知怎麼回到殿內,歪在榻上,閉著眼,腦中想著千萬種可能,又同樣否定著這千萬種可能。
突然她感覺有個黑影輕手輕腳,越壓越近。
“誰?!”猛地睜開眼,看到的是同樣一臉吃驚的念嬌。
念嬌第一次看到肌雪墨眼裏淩厲而防備的眼神,嚇得跪在地上:“奴婢該死,驚醒了娘娘!”
肌雪看著她因為嚇到滑落在地的薄衾,心下便明白,她剛才是看見自己休息,要過來給自己添被。
“起來吧。”聲音裏的疲憊,連她自己聽來,都略略沉重。
“謝娘娘。”收拾了被衾,念嬌有些猶豫,要不要給肌雪蓋上。
今天的娘娘,與往日她所服侍的,不像是同一個人。
重新歪回榻上,肌雪輕輕道:“蓋上吧。今兒,確實涼了些。”
念嬌看她柔和的臉線,又恢複了以往的溫和,忙輕輕將被子蓋了,接著話:“都快深秋了,過一兩個月,便是冬了。北箌的冬天,可比別處來得更冷更寒。娘娘到時定不能像往日般常常外出散步賞景了。”
“是嗎?”聽著念嬌這樣嘮嗑著事情,好像也給這偌大的宮殿帶來不少人氣。
“奴婢說的當然是真的!”念嬌看她似乎不信,“等第一場雪下了,整個皇宮都是白色的,哇……那個景色壯觀得,真不知道要用什麼語言來形容。總之,皇宮裏到處都是白色的,幹淨漂亮極了。”
書浣用著她僅能用的語言,表達著對北箌冬日的印象,這樣時驚時歎的陳述,不斷地在肌雪耳邊漂浮著,讓她暫時忘記了去思考……
思考那她有些畏懼的真相。
“幹淨?”肌雪淡淡地問著。
她聽過古代現代甚至史書上評論過皇宮,什麼雲詭波譎之所,什麼血腥之地,什麼權勢爭鬥場,名利場……甚至她和成流年都曾認為,那是一個塵世間最肮髒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