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畢竟未找到元凶。”肌雪歎口氣,看莊後淡定的神色,冷不丁下了一句猛料,“好在無意聰明,留下線索,不至於讓凶手逍遙法外。”
“哦?”太後停下揭茶蓋的手,“他竟留下線索,連皇上也不知?”
“皇上日理萬機,難免有時疏漏。何況這線索留得隱蔽,一般人根本不得而知。”肌雪一邊說得淡然,一邊卻瞧著莊後的神色。
僅僅是一個挑眉,莊後便笑了:“既是這樣,便大好不過。皇上為這事操心如此之久,若有德妃的這線索,想必很快便能破案解決,也不必他如此勞心勞力了!”
“承蒙太後吉言,相信很快便能將凶手繩之以法,以慰十多位死者的在天之靈!”肌雪微笑著。莊後,等到那天,你還能像如今這般置身事外,微笑品茶麼?
無意明顯留了線索,指明了始作俑者是莊後,而今日肌雪來探她,她卻絲毫沒有羞愧、害怕、驚慌之心,果真不是一般人!
“太後也真是,難得德妃娘娘來這裏一趟,卻談什麼死啊謎的,聽著怪令人恐怖的。”太後身旁的嬤嬤適時打岔,“聽聞小皇子在德妃娘娘處帶著,太後也不問問孫兒!”
莊後聽她這麼一說,笑道:“看看本宮真是糊塗了,竟把小孫兒忘記,真是人老不中用了!”一拍額頭,莊後又問肌雪,“那孩子可好?”
肌雪淡道:“好。太後若是記掛著,得空便可來東泰殿看看他。”
“本宮也不是不想見他。”莊後歎口氣,神色都略微黯淡了些,“隻是一見到他,便想起他那可憐的母後,心裏大不自在。”
這時的莊後,仿佛是失去了可愛媳婦的婆婆,看著自小沒娘的孫兒,神殤魂斷。
肌雪在心裏冷笑。果然是莊後,演技可得奧斯卡影後。不過她如今已是太後,定是不稀罕什麼影後不影後了。事實上,太後的名份本就摻雜了這影後的桂冠。後宮三千佳麗,她能夠穩坐到唯一最高的上位,後麵的故事,不是一兩天就能說完的。
能到今日,想必不易。可她似乎並不隻想要太後的位置,而是要司空亦寒登上皇位。
“小皇子和母親天人永隔的確令人同情,但肌雪覺得,生人永別比這來得更令人可憐。”司空亦寒軟禁於自己宮殿,莊後作為太後不得出宮,兩母子雖同在世上,卻無法光明正大見麵。
莊後聽肌雪這麼說,連眉頭都沒有挑,隻是淡笑:“人生在世間,本就是受苦還債來的,誰都可憐,眾生平等。”說完,歎了口氣,“這茶似乎有些涼了。聽聞德妃對茶道很有研究,為本宮泡上一壺,可願意?”
肌雪看莊後似乎水浸牛皮三斤半,左右試探不出什麼,想著泡上一壺茶,便回宮再想辦法查清事實,於是應下了莊後。
燙壺,入茶,衝水,倒杯,拂沫,斟於莊後常用的紅釉福壽茶杯裏麵,遞於莊後。
莊後沒有立刻接下茶,抬頭看著肌雪,道:“你的名氣,今日看來,是名不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