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雖這般認定臣妾不會篡權,以防萬一,皇上還是留著一手防著臣妾不是?”許多中宣舊臣雖居高位,卻都是虛位,不能掌管什麼權利。尤其是軍隊,除了墨將軍一人,無其他人插足管理。賴以政變的軍事力量都沒有,她如何去發動政變?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司空穆寒也躺下在肌雪旁邊,一隻手攬她的頭枕著他的手臂,也看著那頭頂的紗帳,“朕有責任保護好這個國家,不讓它受哪怕是一丁點兒的威脅。”
說完,他沉默了良久。
肌雪側頭看了他一眼,假裝沒有看到他眼中的執著,道:“說著臣妾呢,繼續啊!”
司空穆寒一笑,也側過頭看著她:“你很聰明,也很有才華,甚至有治國天賦。但是……”司空穆寒一連串地指出她的優點,卻絲毫沒有讓人覺得這是隨口說說地討人歡心,而是帶著十分的認可和讚美,可他的一個“但是”反而吸引了肌雪的耳朵。
“但是什麼?”肌雪握著他的另一個手,墨眼裏有些急切。
“但是你對自己,通常太隨遇而安,得過且過……朕開始接觸你的時候,就發現你對很多事可以不在乎,對很多人雖然在乎卻也無所作為。對於渺渺茫的未來,你似乎看不到希望,或者說你從來都沒有希望過什麼。總的來說,你對你的人生沒有任何目標。從中宣淪陷到現在,你做的所有,都是理所應當做的,而不是真正你想做的。可朕到現在也迷惑的是,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不是想著為報家仇國恨一統定康,也不是試圖隱居某處過著流水閑雲的日子,更不是像如今這般待在後宮做一國之母……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聽了司空穆寒的追問,肌雪癡了一般重複著這句話。是啊,她自來到定康以後,竟從未積極主動地爭取過什麼,實在是……說不過去啊!
也許是一開始帶著前世的記憶,所以總是融入不進這個世界,所以對於很多事情,她都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去處理,而從未認真積極過。母後去世後,雖然積極參與政事,卻也沒有說真正像一個當世者一樣,真正融入歐陽肌雪這個角色中去。反而像是不知道劇本如何走向的演員一樣,有一集沒一集地拍著戲。雖說是主角,卻不認為是真實的人生。國破後,眾人勸她複國,她沒有采納,反而跟隨自己的感覺到了北箌。到北箌成為後宮之一,卻不爭寵也不奪權,不管是無意一直勸她的篡權奪位一統定康,還是莫邪一直勸的隱居山林,她都沒有去選擇。
命運推她一步,她便走一步。如此渾渾噩噩,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她就像是被風吹著走的飄絮,東東西西,飄飄蕩蕩,左左右右……她又不像那飄絮,隻受那風兒掌控,更多時候也沒有強迫自己做不願做的事情。
也許正是司空穆寒看透了她,所以才一直對她寵愛有加吧!男人不會把一條毒蛇留在身邊威脅自己。除非他已經知道這條蛇已經沒有了毒牙。畢竟“得過且過”和司空穆寒的“積極進取”之間,差距已經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