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司空穆寒一杯下肚後,看不出有什麼不適。
在喝茶時候,司空穆寒的腦袋轉得飛快。從地道到這裏,不過半個時辰不到,說明當天上午肌雪便已經到了這裏。到了這裏,若司空亦寒助一臂之力,讓她從王府後院的河灘便可以劃船到俏門河,如此直接順流而下……
可關鍵是她如何說服司空亦寒?好歹不清不楚地背著個毒害太後的嫌疑,司空亦寒不恨她也罷,怎會輕易放她走?即便是有理由說服他,如何在短時間內,迅速讓司空亦寒做出決定?要知道,司空亦寒能去篡奪帝位,也是一個又能有為的王爺,並不是能輕易被人左右之人。如何她一個弱女子能輕易說服他?
難道她也知道……?!
正沉下眉頭,便聽司空亦寒道:“皇兄,臣弟這雪頂含翠如何?”
司空穆寒這才抬起眼看自己的弟弟,臉色雖說白皙卻也無病色,可見他的幽禁生活也沒有那麼不如意。何況禦貢的雪頂含翠都有,想必其它的他一樣也沒有缺,便道:“不錯,跟朕宮中的沒有走轉。隻是這不冷不熱剛剛好的溫度,倒像是專門候著朕來的。”
無塵聽了一驚,難道王爺早已經算計好了?!
“皇兄英明!隻是前幾日的茶,候不到品的人,實在是可惜,可惜!”可見,他早已經等候著司空穆寒解開歐陽肌雪的逃跑路線到這裏,不想等了這麼些日子到今日才等到。看來他的確是“等候皇兄久矣”!隻是司空亦寒這麼說,倒像是諷刺司空穆寒到如今才來,不夠聰明的意思。
司空穆寒放下茶杯:“早知弟弟等為兄等得如此之久,差個人來報,為兄立刻不就來了?何必浪費這上好的茶葉?”
“茶嘛,浪費便浪費了,臣弟一點兒也不稀罕。”司空亦寒解開披風,任它散在座位垂落而下,“至於等人嘛,恐怕定康沒有人比臣弟有這個時間和閑情了!”等待……司空亦寒哂笑。從小到大,母後跟他說過最多的,便是等。等,已經是他生活的一部分。隻是不管他如何等,都不可能等來他想要的……所以,僅是這樣等著司空穆寒的到來,他有什麼可焦急的?反正他不來,損失的不是自己。反而這樣的等,司空穆寒遲早是要到的,他一個閑人等多一日或者少一日有什麼關係。
等……司空亦寒嘴角上揚,苦澀的笑也不顧司空穆寒在場,那麼明明白白清清晰晰表現出來。
若是有人可等,有事可等,那麼就是等到地老天荒,又有何難?隻是他的等,仿若那彼岸花,隻可看,不可得。如此的等,毫無希望。可偏偏,他還執意地等。
守著不可能的夢,空等著……說他畫餅充饑,說他不切實際都好,他就是要等!
“這麼多年,你還是念著她?”司空穆寒的聲音有些沉重。作為皇兄,他其實也不願看到司空亦寒這樣。隻是這一切,到如今,是不可能改變的。
“不念她,臣弟又能念著誰?”司空亦寒眼神略略迷蒙,“母後曾讓臣弟務必忘情,說不能忘情徒惹心困,怕是會壞事。果真,臣弟讓她背上紅顏禍水的罵名。”
“你錯了。”司空穆寒盯著他,“她沒有背上這個罵名,是你背上了謀逆的罪名。”
“嗬嗬……”司空亦寒大笑,“也是。對於皇兄來說,她是大義滅親,何來得紅顏禍水之稱?那個詞,左右不是臣弟敗了,母後他們撫慰臣弟說的而已。”勝者為王敗者寇。若他當初一舉成功,成為了皇帝,那麼她便不是紅顏禍水,而是戰利品。那麼他也不是為情所困,而是怒發衝冠為紅顏,盡顯英雄人物本色了!
“罷了,這事不提也罷!”司空穆寒看不得他這般頹喪。
司空家的男人,個個驍勇善戰,是真真正正的男子漢。然而,個個又往往愛敢恨用情至深,難免為情所傷。先帝如此,司空亦寒亦如此。
“一直以來,臣弟並不覺得自己比皇兄哪裏差,卻不明白為何她偏偏喜歡你?”司空亦寒似乎不想停止這個話題,“當初臣弟舉事,她不讚同也就罷了,竟還提前告知於你!她寧願背叛臣弟,也要保全你!”說到最後,司空亦寒太過情緒,已經是食指指著司空穆寒的腦袋。
司空穆寒閉上眼,想著當初,她淚眼婆娑的求情,歎口氣:“若你總想著是她負了你,那麼朕敢說,無論你等久,你們兩個的因緣,都是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