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絕大多數l大的大四學生來說,今天都是充滿了儀式感和紀念意義的一天,畢業典禮之後,這段青春就徹底落幕。很多人都用了各種方式去拚命證明有多在乎這四年的光陰,或許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對被荒廢的那些時間少一些愧疚,又或者在極力掩飾馬上要走出象牙塔的迷茫與慌亂。
此時,絕大多數之外的慕曉已經一副墨鏡一個雙肩包走在了機場大廳,她不想用任何形式去告別,舍不得?開玩笑,她從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就開始期待著這一天,而且四乘以三百六十五個日子裏,一天比一天堅定。你去和什麼東西告別,隻能證明它存在過,而慕曉,寧願這四年隻是眼睛一閉一睜的一場夢,因為這段路程和她給自己設定的人生主旋律格格不入。
四年前的慕曉,就讀於省重點高中,父親是當地的小有成就的企業家,但是大家都不會去談論她的家境。穩居理科級部前五的成績,校團委會組織部的部長,市優秀學生代表,奧林匹克英語競賽一等獎,希望之星辯論賽最佳辯手,高三十班的班長和班花,在這些光芒下,別人看到的隻有她自己。每天早上騎著從初中就開始陪伴她的自行車小紅用十到二十分鍾的時間去學校,二十分鍾是因為如果哪天小紅心情不好了可能會掉鏈子,所以她會提前半個小時從家裏出發。有一次他的父親坐在自己的寶馬車裏從給小紅上鏈子的慕曉身邊經過,司機問“那不是曉曉嗎,送她一下吧。”父親歎了口氣,慕曉不止一次很鄭重地和父親說“寶馬是你辛苦努力的結果,是你應得的享受,而現在的我沒有資格,”從小培養女兒獨立自主、拚搏向上的慕誌雲此刻看到路邊那個背著書包穿著校服蹲在地上一手油的少女,竟然幾分遺憾,如果女兒能撒嬌“爸爸送我去上學好不好,騎自行車好累的”也挺不錯,遺憾但不後悔,因為經曆了人生百態的慕誌雲深信,隻讓女兒獨立自強才是給她一生最好的財富。所以這樣的慕曉,每天向往的大學生活是一塔湖圖裏一杯茗茶一本書或是清華園裏自強不息厚德載物。高考前一天,她虔誠地把陪伴了她三年的兩本書---《等你在清華》《等你在北大》抱在懷裏,輕聲說“你終於等到我”,她無數次地在想,如果不是考英語之前她一腳踩空滾下了樓梯昏迷過去失去了那一百三十或一百四十分,她又會在哪裏做什麼,愛上了誰?她沒有答案。等她醒來,父母對於她高考失利的遺憾都已經被她醫生那句“恢複的很好”衝淡了,失而複得的完好的女兒是最重要的。而她,第一次體會到天意弄人,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在命運麵前的無助,習慣了堅強的她不願意把這些負麵的情緒帶給父母,除了對未來無所期待還有對辜負了父母期望的深深自責,她習慣了做父母的驕傲。那一次她逃避了,給家裏留了個字條“爸媽,不用擔心,我想出去看看”就走了,她會定期給家裏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媽媽謝婉柔一遍又一遍和爸爸商量“去找女兒吧,我擔心我的女兒”,慕誌雲多少個不眠之夜在接到慕曉電話的那一刻卻總是淡淡地一句“顧好自己,我們等你回來”,這麼多年相處下來,慕誌雲知道慕曉她終將會調整過來,但她需要時間,作為父親此時他能給女兒最好的保護就是給她時間和空間。填誌願的時候慕曉沒有任何消息,慕誌雲幫她選了省內的一所普通本科l 大。因為她是慕曉,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她不會讓自己帶給他們悲傷,所以當她再回來時沒有人看到她的崩潰,她選擇在一個人的時候把該流的眼淚都流了,她明白會過去,隻是沒有人告訴她要等多久。煎熬,但也隱忍著向前,下頜微抬的那份驕傲始終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