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鬆,國際著名的鋼琴演奏家、作曲家、音樂教育家。1945年出生於黑龍江。(掐指一算,他老人家今年已經72歲了。)出生時父親已經在戰爭中去世,是母親獨自撫養大的遺腹子,20歲時母親因病去世。(唉,好淒慘的身世!)”
“26歲隻身前往前蘇聯留學學習鋼琴和作曲,30歲回國後已經是國內嶄露頭角的青年鋼琴家,擅長演奏拉赫瑪尼諾夫、柴可夫斯基等俄羅斯作曲家的作品。38歲再赴日本早稻田大學留學深造,一年後回國。”
“40歲創作其代表作《雲海鋼琴協奏曲》,並於英國倫敦皇家艾伯特音樂大廳(The Royal Albert Hall)舉行全球首演,英女王及王儲親臨現場觀賞。樂章中蘊含的異鄉遊子對故鄉真摯深厚的思念之情打動了現場所有觀眾,英女王甚至當場淚流不止,演奏結束後全場起立鼓掌長達10分鍾,梅林鬆從此躍身於國際一流鋼琴大師之列。(哇塞!這經曆簡直太傳奇了!)”
“50歲創立雲海音樂學院,桃李滿天下,不過他收徒甚嚴,得其親自教授的入室弟子隻有3人。(那麼歐揚就是第4人咯?)”
西京大學N017號學生宿舍裏,一個豎著刺蝟頭的男孩趴在電腦前,一字一句地讀著屏幕上的字,時不時自言自語地插入一句自己的吐槽。他叫劉川光,西京大學醫學院三年級生。
劉川光穿著短褲背心,盤腿坐在板凳上,露出手腳上結實黝黑的肌肉。他是西京大學籃球校隊的主力前鋒,也時常活躍於學生會和學生社團組織的大小活動。隻要有朋友出聲求助,他立刻義不容辭地趕去幫忙,好像有永遠花不完的精力和熱情。
“阿光一直念維基百科不厭嗎?”說話的是艾翡,一個又瘦又高,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男孩,正躺在床上看書。他和劉川光同樣是三年級生,就讀於天文學係。
兩人是從小玩大的玩伴,從小學一直到大學都是同學,不過兩人個性卻是南轅北轍,一冷一熱。
艾翡的頭發又細又軟,懶懶散散地披散下來,幾乎遮住了他的無框眼鏡,不過他寧可把擋住視線的頭發不時撥了又撥,也懶得去發廊把如雜草叢生般的頭發修剪一下。
他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從小體弱多病,跟體育全能的劉川光截然相反。除了遊泳,艾翡不喜歡也不擅長任何運動,隻對天文、看書和睡覺感興趣。明明是盛夏時節,他穿著長袖衣褲,臉上卻連一滴汗也沒有,似乎窗外猛烈的陽光徹底與他絕緣。
劉川光一手扇扇子一手操作鼠標,大大咧咧地說:“我隻是到現在還不能相信歐揚會撞上這種狗屎運。我勒個去!被這種傳說中的大師收為關門弟子欸,而且轉眼間就跟著大師學琴整整兩年了。阿飛,你不覺得這根本就是武俠小說裏的標配情節嗎?”
“沒興趣。”艾翡冷冰冰地說。
坐在房間另一邊的寧辰星說:“艾翡你沒見過梅林鬆本人。我那天和歐揚在一起,感覺到他老人家身上散發著一種魅力,唔,很難形容,就是那種令人很安心的感覺。”
劉川光、艾翡、歐揚、寧辰星,這就是住在這間N017寢室的四名學生。年齡相若卻性格各異的四人,來自西京大學不同學院不同專業,也來自不同城市不同家庭背景,但是奇妙的緣分讓他們住在了同一屋簷下。經曆過某次事件之後,從此成為了彼此信賴、無話不談的莫逆之交。
“不要迷信維基。”艾翡說話同時,視線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手上書本。“網上隨處可見的公版信息,跟滿街都是的狗皮膏藥廣告一樣,與真實差距是最大的。”
“阿飛你的評價真是一如既往的刻薄啊。”劉川光收起扇子,用扇柄撐著腦袋,另一隻手依然靈巧地敲擊著鍵盤。“不過你的觀點我倒也不反對就是了。”
寧辰星說:“難得歐揚找到除了電腦網絡以外的興趣,我們應該多加支持才對。不過他最近花了不少時間在練琴上,專業研究停滯不前,希望不要影響他的畢業答辯。對了,他的研究課題到底是什麼?他曾經向我解釋過,但是隔行如隔山,我這個文科生始終聽不懂。”
艾翡不假思索地回答:“歐揚利用互聯網將多台計算機並聯建立高速計算網絡,並依據混沌理論構建計算模型,模擬人腦思維的跳躍性、隨意性和不確定性,進而實現最接近人腦思維模式的人工智能。”
劉川光雙掌一拍。“啊,我知道,就是最近很流行的什麼雲計算對吧?”
“沒想到阿光這個電腦白癡連雲計算都知道。兩者相似但不同。雲計算利用網絡構成一個計算資源池,以實現強大計算處理能力,其中每台計算機功用相等,相當於串聯電路。”
“但在歐揚模型中,每台計算機像一個腦神經細胞,可以相對獨立進行不同計算任務,相當於並聯電路。通過服務器統一管理調度網絡計算資源,形成一個神經細胞網,服務器相當於腦幹……”
艾翡隻有談及自己感興趣話題的時候才變得多話,他以前聽歐揚介紹時就對設計理念的獨到之處印象深刻,不過他瞥見劉川光和寧辰星迷惘的眼神,便知道他們還是有聽沒有懂,於是解說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