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劉川光轉述姚亮的話,夏冰之死的經過是這樣的:
餘勝的父親餘楠,人稱老餘,是大壩另一位管理員,昨天晚上10點半左右正在和老羅交接班。他們倆在值班室裏忽然聽到尖銳刺耳的聲音,初時以為是有人在哭喊,但聲音連綿不絕,而且絕非人類能夠發出的音域,這才意識到可能是龍泣。
聯想到前幾天剛發生的血案,兩人都不免略感驚慌,但並沒有失去方寸。他們在壩頂道路上巡視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影,而龍泣聲也漸漸平息了。
他們後來無意間往大壩下看,發現好像有個模模糊糊的白色影子。老羅用手電筒照射後看起來像是夏冰,於是連忙派老餘前往南岸派出所報警,據老餘說沿路都沒有發現可疑人物。老羅自己則爬下扶梯平台,試圖靠近查看,親眼見到夏冰身下鮮血四濺,已經毫無生氣,看起來像是剛剛摔死的模樣。
老羅返回值班室,正好遇見孫銘誌從盤龍莊沿著山坡走下來。他也是剛才聽見龍泣聲後感到不安,所以出來查看情況,據他說同樣沒有發現可疑人物往北岸方向離開。
經過警方調查,夏冰死亡時間正是10點半左右,與聽見龍泣的時間吻合。由於這次發現得早,判斷死亡時間較為準確,10點半的時間誤差理應不大。
然而,在這個時間前後,三名證人分別位於大壩上、南岸和北岸,都一口咬定說沒有看見任何人進出大壩範圍,甚至連夏冰本人是什麼時候走近大壩都不得而知。
那麼,夏冰是在何時,從何處,又如何跌落的呢?這起事件是自殺、意外還是謀殺呢?假如是謀殺,凶手又是如何避開三名證人的視線,逃離現場?
一連串的不解之謎不僅讓夏冰之死疑團重重,更讓原本已經定案的敖有富之死再掀波瀾。
“每當龍神泣鳴之日,便是有人喪命之時。那個傳說又應驗了……”
“我們臨走前,餘勝偷偷告訴我一番話,他無意偷聽到夏冰和一個神秘人密謀合作瓜分敖有富私藏的贓款。才過了不到一天,夏冰就死於非命。”
“這又是一場意外?還是第二次傳說模仿殺人?無論如何,謝隊長想結案肯定是不可能了。”
劉川光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神色凝重,最後好像下定了決心,突然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拿著手機走到了寢室門外。隔著房門,隱約聽到他的隻言詞組。
“爸,是我。呃……有件事想跟您報告一下,是這樣的……對不起,我知道……但是……不,不會的……我知道了……是的,我有信心!請相信我!……啊!真的?好,好的,我知道!”
劉川光掛斷電話,猶如剛跑完馬拉鬆一般全身虛脫地回到寢室。
“啊~~~我剛才心髒都快停止跳動了!頭一回在上班時間打擾我爸,還是為了案件的事打電話給他。我已經做好他會殺了我的心理準備啊!呼~~~幸好最後他深明大義。”
劉川光用衣袖抹了一下額頭,濕漉漉的都是冷汗。“他說市裏昨天已經收到了這個案件的結案報告,他看過以後,認為謝隊長的處理過於輕率,存在不少疑點,加上剛剛又發生了第二起命案,市裏決定派蔡玨前去複查。”
“然後,他同意我們以第一起案件目擊證人的身份一同前去,並且我們的意見可以作為證詞提供給警方作為參考。”
劉川光的父親劉鐵鋒原本是西京市警察局刑事偵查支隊的副隊長,也是警隊內屢破奇案、頗具威望的“鐵麵神探”。前年前任隊長退休後,他便是眾望所歸,毫無異議之下提拔轉正為刑偵支隊的隊長。
而蔡玨是公安部直屬的警界最高學府--中國人民公安大學畢業的青年精英,畢業後就分配到劉鐵鋒手下。後來調到江寧區刑事偵查大隊擔任隊長,經過幾年基層磨練後愈發成熟老練。在劉鐵鋒升任市局刑偵支隊隊長後,蔡玨也被調回市局接任副隊長,成為劉鐵鋒最信任的副手。
“虧你真敢打電話給你爸啊。你一直不讓謝隊長知道你爸是誰,不是因為你最討厭別人說你依仗父親關係嗎?”
劉川光苦笑了一下。“因為實在無計可施了呀!現在已經失去了兩條人命,已經不是計較什麼關係不關係的時候了。再說,你不也最討厭別人說你是富二代嘛,可我看你也從來沒有刻意避諱或隱瞞。你說得有道理,既然自己的家庭出身是無法選擇的,那倒不如好好利用,隻要是用在正途上就行了。”
這個時候劉川光電話響了。
“喂,我是劉川光。嘿,是玨哥啊!你好你好!嗯,我知道了。好的,現在就可以。好的……”